她会努力活下去,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等?着。终有一日,她会回到故乡,终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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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

受百姓盛赞、被靳媱牵挂的灼玉倚靠着墙壁,望虚空发呆。

她又来了廷尉狱。

无他,她是被吴国叛贼劫走的,阿姊和?素樱也曾是吴国细作,判将贾钟也出自?赵国。如今贾钟被惩处,素樱姐弟助容濯打探她下落后悄然?离开,她这与叛贼多有往来的赵国人自?要协助廷尉府调查叛贼余党。

灼玉猜测是赵国立了大功,若不趁机敲打,恐要成下个吴国。当然?,更可能是天?子?反悔,不想让容濯娶她,以免赵国独大。

入狱不到片刻,庄漪来了。

这位闺秀不知为何竟跟庄太傅请求来廷尉府谋了个职位,用?她的丹青技艺助廷尉府查案。

廷尉府也曾有过女吏,但放庄漪身上格格不入。

灼玉颇好奇地望着她。

庄漪莞尔一笑,知道她好奇什么:“阿灵自?东平陵回来后,恍若脱胎换骨,竟不再?黏着我。我一问才知是因为翁主。她与我说翁主联合她一道对?付东平陵豪族,但并?非让她当说客,而是让她假装经受不住压力,给王家?郎君透了底。”

说到此处,庄漪笑笑:“虽说后来翁主托太子?殿下在奏表中提及阿灵,让她得了陛下称赞,能再?次在长安城中抬起头。但阿灵说她很挫败,翁主会让她担任如此一个角色,想是也清楚她性情不坚定,会轻易被吓唬。回来后,表妹竟开始苦读兵书,说要锻炼锻炼她的心性。”

灼玉想象钱灵埋头苦读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笑了。

庄漪亦无奈:“从前阿灵缠着我,我也把心思?花在她身上,如今她独立了,我闲来无事?,亦想学她走出闺阁,看看自?己能走到哪。”

她对?灼玉施了一礼:“此前阿灵因父母之事?颓废,连我都回避,还得多谢翁主开解阿灵。”

灼玉直说了:“我不过是见她有可用?之处,这才故意激了两句,其实是各取所需,不必谢我的。”

庄漪莞尔:“但下棋之人亦有不同,翁主赤忱,即便对?待棋子?也不似吴国长公子?不择手段。”

灼玉被夸得飘飘然?,心中的念头也因此坚定了。

庄漪随后扶她起身:“耿廷尉派我来告知翁主。经查明,赵王宫众人与翁主皆无与逆贼伙同之嫌疑,素樱夫人不知情,亦不可视为叛贼余党,其弟后来助殿下勘察匈奴军情,可功过相抵,翁主可以离开了。”

灼玉一时不敢信,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便查明了?

属实不符合耿峪的作风。

出来时正好碰到耿峪,他主动与灼玉颔首,灼玉试探一问:“敢问耿大人。是我父王,还是皇后娘娘,亦或殿下托您如此?”

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吏看向她,神色依旧冷峻:“都不是,是本官奉从真相罢了。”

他难得多话:“这世上除了陛下以及本官本心,无人能指使本官。而这一次,是出于?本心。”

灼玉不解道:“本心?”

耿峪颔首:“翁主为了让军报传回中原,只身留在匈奴,同和?亲公主一样令在下钦佩。法度之外,尚有大义,若翁主因一些小事?牵扯入是非之中,又何谈公正?”

少时他因庸吏误判而家?破人亡,立誓肃清天?下冤案,这些年素有酷吏之称,关注真相本身胜过人情。他险些忘了,他成为酷吏本就是源于?情义,也应归于?情义。

耿峪同灼玉行了一礼。

“翁主有谋略、亦有胆识,更怀大义,在下甚敬之。”

灼玉一怔,亦还他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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