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靳逐在军中崭露头角,说晋阳长?公主,说阿莺,说吴楚大乱、说容玥被劫……

靳媱仔细听着?,仿佛真切陪她走过了完整的四年。

她眼圈不觉发酸。

勉强压下了眼底情绪,靳媱静静看着?灼玉,觉察她刻意在回避某些人,和?从前一样,靳媱不给?她回避的余地?,径直问:“你那贵为皇太?子?的兄长?当真强夺了你?”

灼玉被问住,慌乱错开眼。

靳媱如何看不懂?道:“我曾听说昭太?子?如何光风霁月,谋略过人,不料是个?衣冠禽兽!”

灼玉忙说:“我的确曾怨他不顾我意愿。但如今没那么怨了,我知晓他为何会如此偏执。”

靳媱问:“那你喜欢他么?”

灼玉取下发间簪子?端详,答非所问:“我有点想他。”

靳媱不给?她含糊其辞的机会,又追问:“灼玉,你喜欢他么?”

灼玉只好逼迫自己压制羞耻,把内心彻底摊开来。

“有一点……”

“一点?”

“嗯,或许比一点要多些。”

靳媱轻嗤:“我就说,依你性子?怎会半推半就地?跟他纠缠?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过错,原谅与?否是你的事,灼玉,你只需要记着?,永远别把希望都寄托在情爱身?上。”

阿姊的语气温柔无奈。

灼玉想到容凌,但她没多问,笃定点头:“我明白的。”

靳媱宽慰颔首,看她仍有纠结,难免不放心:“那为何还犹豫,是皇太?子?对你不好,担心他日后?变心?还是顾及兄妹情。”

灼玉摇摇头:“都不是。

“阿兄对我很好,否则也不会不顾一切地?来匈奴。”

前世?她的死只是场弄巧成拙的误会,他并非她所误会的那般舍弃了她,因而她早已释怀前世?。

她担忧只是因为:“我不确定这一关是否能?闯过。”

会不会重蹈覆辙?

这是缠绕了灼玉两世?的心结。

单茫然也只转瞬,灼玉坚定道:“阿姊放心,我不信命,我要争一争,我要长?命百岁。”

靳媱怜惜地?揉她脑袋。

时辰不多了,靳媱言归正传:“为今之计,最好是你先逃出去,提醒太?子?高柳塞将领中有容凌的人。逃出的时机便是他们动手杀单于当日,也就是今晚。”

随后?靳媱与?她分析匈奴局势:“阿耆尼不敢明着?动单于,是因单于身?侧有九位萨满力士护佑,这些巫者在匈奴人心中等同神使,可通神灵之意。若阿耆尼的人当着?萨满们的面弑杀单于,登位时必将遭反对,反给?右贤王做了嫁衣。哪怕他能?买通一两位萨满力士替他杀害单于,过后?也还是得面临右贤王等匈奴内部势力的质疑,因而他需要替罪羊。”

不必多说,灼玉就已明白。

她接过话:“容凌的到来对他而言是个?好时机。借汉人之手杀大单于最大的利处不是找替罪羊,而是事后?他可对大昭发动战争以转移内部矛盾。若胜了,能?树立威望,若败了,他也能?落得个?为替单于报仇而力战、虽败犹荣的名声。”

所以阿耆尼才会轻易被他们姊妹挑唆,下决心对付大单于。

如今局面是她们姊妹、容凌、阿耆尼三方共同促成的,彼此都在将计就计,达成自己目的。

灼玉又道:“阿耆尼还要联合容凌谋取大昭,他不会让容凌来杀人,只能?让我们来。”

而她们的目的是通过离间让大单于察觉左贤王的计划。

可眼下最棘手之处就在于,阿耆尼和?容凌不信任她们,从未对她们透露计划。他们要让她们在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