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濯目光定定盯着?地?面,他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扶着?墙勉强稳住身?形,手背青筋凸起。
耳边不断浮露素樱的话。
“她许是受刺激了,从水缸里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那两日她常失神,一会茫然一会决绝。偶尔夜里会把头蒙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不知骂谁‘混蛋’,偶尔梦里哭着?说什么‘你怎么才来’……”
“似乎是四月初的事,便是安阳侯去吴国的前一个?月。”
每一句话都似一把刀,心口传来剧痛直侵入骨髓。
容濯缓缓闭上眼。
靳逐正是慌乱,容濯忽而直起身?大步朝前走去。
“殿下”
“孤无恙。”
容濯声音透出沉痛的喑哑,仿佛尖刀割过,每个?字都在痛:“靳逐,孤不想再?让她等了。”
他现在就想见到她。
疯狂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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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入暮后?很冷。
灼玉指尖止不住地?发抖。
并非因为天凉,是因今日黄昏时偶然间听到的事。
阿耆尼闲来无事传她去闲聊,同她道歉,称先前是他太?鲁莽,让她原谅他的冒犯,还让她放心,往后?他会看在阿姊份上尊她为贵客。
虚情假意谈到半途,他安排在大昭边塞的探子?归来。
仗着?灼玉不会匈奴语,阿耆尼并未刻意压声,当场告诉容凌:“昭太?子?当真带兵朝高柳塞来了!”
容凌对此讶异,问阿耆尼:“左贤王意欲如何?”
阿耆尼放肆地?撂下妄言。
“不是说大昭戍边将领之中有你的人么?明晚扫清大单于这一障碍之后?,我要你联络你们的人,与?我里应外合擒拿昭太?子?。
“届时我要昭太?子?亲眼看着?他的情人在本王的身?下讨饶!”
这次容凌未打断阿耆尼放肆的荤话,探究地?看向灼玉,她依旧表露得完全不懂匈奴语。
容凌在她这里吃过亏,仍保留戒备,只为了彰显自己的价值,与?阿耆尼说高柳塞和?雁门的重要将领中有吴国人,但未明说是哪一位。
直至回到营帐,入帐熄了灯,灼玉才敢露出惧怕。
同时也不敢置信。
容濯竟真的不顾一切来了。
她对天子?脾性知晓几?分,岂不知这背后?要经历多少权衡?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左贤王。
灼玉慢慢攥紧身?下的羊毛褥。
她不能?只等着?被救,让她和?容濯面临父王阿母的困境。
左贤王暂时不会动她,她得养精蓄锐,尽早从此处逃走,否则按容濯的疯劲,他只怕真要来王庭。
灼玉强迫自己睡下。
深夜睡意朦胧时分,耳畔传来温柔低唤:“阿蓁。”
“阿兄!”
灼玉急切地?睁眼。
但帐中空空荡荡,并无阿兄。
她在空寂中逐渐清醒,失落之余亦万分庆幸是一个?梦,还好他没来,否则只怕羊入虎口。
可私心难言空落,被绑多日,又一次梦见阿兄,孤独再?难压制,从四面八方围住她。
灼玉紧紧环住自己。
她想阿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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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风挟着?异族的旷放歌谣,刮遍初春草原。
今日左贤王庭举办一年一度的单于祭祀大会。王庭中篝火熊熊,匈奴军民围着?篝火欢歌饮酒。
王帐则安静许多。
汉氏阏氏的大帐中,烛光昏黄,灼玉正给?阿姊梳发。
“我以为阿姊真不理我了,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