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玉声音无力:“怎么总是你,我是不是欠了你什?么?”
容凌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忽而辽远,似是自嘲地讽道?:“若要怨,你该怨容濯,怨他的情意殃及了你。也?可以怨你的出?身,你我皆是王侯子弟,生来就注定是富贵伴随着算计,谁都没法躲开。”
灼玉偷偷瞪他一眼?,幽怨地附和:“对,你说得很对……”
放他的狗屁!
前世死前灼玉的确怨过容濯,怨过出?身,可眼?下她?只觉得容凌强词夺理,这?与容濯和她?的出?身有?何关系?是吴国的贪欲导致这?一切,是他们把别?人当成棋子,肆意摆弄!
灼玉咬着牙。
不甘似荆棘,一根一根利刺从心里钻出?,疯长?,钻出?疯长?。
刺穿破血脉,钻出?脊骨,扎得她?血肉淋漓,最后融入她?骨子里,成为她?傲骨的一部?分。
她?才不会自尽呢。
并非不如阿母有?傲骨,正因知晓她?们曾如何被挟持为质,才更痛恨那些用把人命当做棋子肆意玩弄的人,她?才更不想输。
上天既让她?活了过来,那这?就是她?应得的。哪怕上天反悔了,她?也?一定、一定要争扎到最后。
不想激怒容凌这?逃笼困兽,灼玉一路垂着脑袋任他讥讽,小心数日,见他还算冷静,不似会带她?玉石俱焚的人,她?心中才稍定。
数日后,众人抵达胡汉混杂的边塞当城,一伙匈奴人前来接应,北上直往弹汗山而去。
弹汗山后是匈奴左贤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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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游牧为生,民风粗犷,一入匈奴营地,春风里都裹着血腥气。茹毛饮血的野性气息勾起人自上古传入骨髓的恐惧。
灼玉常腹诽容濯这?王孙公子卖弄风雅。但一踏入此地,她?便开始想念中原的雅韵墨香。想念中原的桂香、米香,甚至是风的清香。
异族地界处处令人不安,入了夜,灼玉和衣而卧,手?中攥着及笄礼时容濯送的簪子。
篝火的光透入纱帐,半睡半醒间,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榻边,就着微光打量着她?。
她?攥簪子的手?微松,依赖地低声唤他:“阿兄……”
高大的影子动了下,灼玉睡意因对方这?一动骤散,这?才看清眼?前是个极魁梧的男子,入鬓浓眉、鹰钩鼻、勾勒出?一张凶悍的异族面孔。
眼?底也?溢着兽性馋光,哪有?半分容濯似竹似雪的风雅?
“啊!”
灼玉往床榻里侧躲,急唤容凌派来监视她?的女?护卫。
“来人!”
但女?护卫迟疑着不敢动。
男子姿态张狂,扯着粗犷的声音说了句匈奴语。
当初得知阿姊去和亲后,灼玉为了更靠近阿姊,灼玉曾与武由?学?过数月匈奴语。那汉子说的是:“久闻汉人贵族女?子貌美,这?美人儿比之单于的汉氏阏氏亦毫不逊色!”
汉子双手?撕开床帐,竟是要上榻来捉灼玉脚踝。
灼玉仓皇从另侧下榻,躲到迟疑的女?护卫身后:“把容凌喊来!我若死了,他就失算了!”
账外传来容凌沉冷低笑。
随后容凌掀帘而入,沉声道?:“左贤王稍安勿躁。”
左贤王挛鞮氏.阿耆尼。
灼玉记得她?曾听武由?说过他凶蛮好战,野心勃勃。
眼?下这?位左贤王手?持羊油灯打量灼玉,目光似要将她?衣衫扒开,他问容凌:“吴国公子,这?是你的姬妾?我很喜欢,送给我可好?”
容凌用匈奴语从容回应:“此为在下贵客赵王幼女?,亦是皇太子之情人,灼玉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