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濯方?洗沐出来,身上带着清新?的皂角香气,见她在辗转反侧,俯身问道:“在担心钱灵反悔?”
灼玉点了?点头:“嗯,长公主与我毕竟有些恩怨。”
容濯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钱灵心高气傲,但阿蓁善于挑拨人心,定有防备。倒是王家长子需得留意,一个善于经?商的人,不会是个为情所困的愣头青。”
容濯拥住她,让她的脸贴在他耳际,他颈间还带着潮气,兄妹之间的气氛也潮湿暧昧。
灼玉别?过?脸,往一侧挪了?挪:“非要抱在一起才能说话么?”
今日被钱灵威胁要将他们兄妹假扮夫妻的事公之于众时,灼玉才醒觉她是上了?容濯的贼船。
容濯可不只是为了?那一口老陈醋才要与她假扮夫妻,更是为了?让她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暂且放下兄妹伦'理,与他以情人的关?系和方?式相处。
即便偶尔醒过?神时会生出羞耻心,但为了?不让兄妹扮夫妻的事暴露,她定会更卖力地做戏。
上当了?……
灼玉越想越觉愤然,讥道:“别?搞得仿佛你是万县令手中?傀儡,只能借着夫妻之名在被窝下议事!”
“只能在榻上议事的傀儡夫妻?”容濯敛眸思忖,愉悦地笑笑,“这话的确符合你我境况。”
灼玉忍不住又呛道:“什么傀儡夫妻趁着做戏打情骂俏?无?耻!”
容濯仍在笑,但话中?流露着怀念:“正因是傀儡,才只能借着做戏与心仪之人打情骂俏。”
他清越声音平静而哀伤,仿佛月色流淌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若成了?傀儡,面对?妻子时若不曾动心要假装动心,动心后更是得假装
“既要假装着对?她动心,也要假装着不曾动心。”
即便是相爱,也需藏着。
“哪怕彼此?心知肚明?对?方?对?自己亦有情意,也不敢轻易互诉衷情。怕不慎被对?方?利用情意刺中?要害,更怕自己的情意灼伤对?方?。”
兄长的话语平静,灼玉却无?端感受到了?旷古的哀伤。
仿佛亲身经?历,切肤之痛。
她陷入漫长的怔忪。
他总这样神神叨叨的,明?明?是他强留她,却搞得好似他们是一对?被迫分开的苦命鸳鸯。
灼玉背过?身去?:“什么傀儡夫妻,与你我有关?么?”
容濯只把她揽入怀里,搂得严丝合缝,不留间隙。
“灼灼。”
他又这样唤她了?。
这一称谓让灼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灼灼不是她但也是她。她抵触地推了?推他:“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容濯抱紧她:“没什么。只是忽而对?你想说一句话。”
他是会放饵的,灼玉仿佛被鱼钩勾住。既生出即将落入敌口的不安,又不由得好奇:“……是什么话?”
容濯低声笑了?笑。
“罢了?。你现在可能不会想听,也不需要这些话。”
他们已不是身处困境之中?,因看不清对?方?情意而不得不掩藏爱意的傀儡太子和细作,她如今也已不再想听一句他心悦于她。
就像她不再喜欢桂花。
灼玉心里越发痒,未得满足的好奇心挠得她辗转反侧。
“不吊我的胃口你会死么?”
容濯静静看她。
此?时的她和前世很像,总会因他的含蓄而不悦,时常质问他:“殿下说一句喜欢我会掉层皮么?”
忽然间,他被前世的他操控了?心神,在黑暗中?更紧地搂着她,说出前世未能说出的话。
“灼灼,吾心悦于你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