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不敢大力阻拦,追在身后担忧呼唤:“小翁主!”

什么翁主?灼玉只记得自己是一个舞姬,一旦碰到“公子”、“翁主”这般身份的人,便意味着不是要被送来送去,就是得罪了贵人要遭殃。

灼玉脚步更仓惶。

她似惊弓之鸟奔到船舱外,不顾一切跳上栈桥。她常年练舞,身姿轻灵,仆妇有所顾忌并不敢用力拦她,让她轻而易举上了岸。

“翁主!”

船上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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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靠了岸,日头初升,江上晨雾弥漫,远处阵列着一队兵士,玄甲加身,气势凌然。

嘈杂的声响引来众兵士的注意,玄甲骑兵往两侧散开。

似船行途中两岸后退的青山,青山退后,月白色的身影如濯濯长河出现在了灼玉眼前。

灼玉停下,怔怔望着前方。

年轻公子长身玉立,广袖随风扬起,似浓雾中翩然振翅的白鹤,矜贵姿态透着隐隐的疏离。

容濯。

又是他,他还是这鬼样子。

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端坐云端、不染尘埃的姿态。

她光看着就来气。

但身后催魂般的声音越追越近,死亡又要追上她。

灼玉似冲出蛛网的蝴蝶,又似扑向烛台的白蛾,奔向了那人。

栈桥尽头的容濯凝眸看着她,待她走近些才徐徐朝她迈两步,步履比平日快了一些。

他的主动让灼玉生出错觉和希冀,仿佛还是在前世。

她是十八九岁时候的她,傀儡太子的妻子,在名贵兰草盆中扎根的墙头草。他们相互忌惮,也相互取暖,他说要与她厮守,且并未食言。

她不顾一切扑到他怀里,清冽雅香环住她,熟悉的气息带来久违安心。于是她委屈又怨怼道:

“容濯,你怎么才来啊……”

被她抱着的人因她的力度往后几步,起初克制地扶住她胳膊要将她掰开,听到这话手上顿住。

那如玉石坠潭,温润但疏离的声音在她头顶疑惑响起。

“你记得我?”

第5章 005 公子濯真是您的亲兄长啊!……

风寒让灼玉思绪迟滞,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听不懂,只是觉得很委屈,委屈铺天盖地从喉头涌出。

她质问他:“我在那等了你很久,你为何没来救我……”

容濯正要再次将她从身上扒掉,闻言又是微微一怔。

旁侧少年们亦面面相觑。

这舞姬瞧着虽到了及笄之年,但也是个小丫头,见她抱住容濯时,他们倒未往男女之情上想,甚至觉得二人像对亲昵的兄妹。

只震惊于容濯这样极不喜被人触碰的性子,竟不曾推开她!

曾在高楼上调侃过容顷的紫衣少年扬起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诧道:“这是如何一回事?吴国二公子心心念念、护得正紧的人,怎的一离开吴国就投入了赵国二公子的怀中!”

吴国?

赵国?

二公子?

几个字眼让灼玉清醒几分,恍惚地想起她已重生。

随后发觉她正搂着位身量高挑的公子,她才到他肩膀处。而记忆中容濯要比她高近一头,他常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笑道:“正好合适。”

想是认错了。

灼玉在一众调侃声中抬起头。

她对上那双似曾相识道又陌生的眼眸,乍看温润和煦,却流露着不可亲近的矜冷疏离。

灼玉彻底地清醒了。

对,她重生到了十四五岁,在吴国王宫偶然遇到容濯,但也只说过一句话,他们还是陌生人。

灼玉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