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樱忙摇头:“我家人都在吴国,我可舍不得走呢!”
山高水远,她们就此别过。
众人很快登船。
灼玉自幼颇善水性,如今一上船便想到死前铺天盖地的江水,忍不住浑身发软,直想干呕。
她宽慰自己,总会过去的。
前世的阴霾,不会仅仅是把插在她旧伤上的刀,而要像这次除去王寅这般,助她斩断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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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这数日里为了对付王寅、寻到身世,灼玉就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甫一松懈,堆积的疲倦伺机而动,上船没几日她就病倒了。
病中竟梦到幼时之事。
两道高墙围成长长窄道,灼玉踉跄地往前跑,越跑身子越小,最后视线都快贴着地面。她成了稚嫩孩童,思绪也退化成孩童的思绪。
前方有两道瘦高身影。
一个穿墨衣,一个穿白衣。
墨衣小少年背影凶狠乖张,仿佛随时要吃小孩。白衣裳的小少年则清秀如竹,让她不自觉想亲近。
灼玉想追上那清秀身影,却“扑通”摔倒在地。疼……但她很乖地没有哭,小手攥着衣摆,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方高喊:“长、松!”
两个小少年终于止步,壮硕的黑衣少年转过身,不耐烦道:“烦死了你!”嘴上虽说烦,但他还是迈开腿大步朝她走过来。
“哭包!”
他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灼玉别过头,气呼呼“哼”了声,慢腾腾侧身,脸都不想对着他:“不要!这个松松长得灰!”
“不识好歹!这么大了话还说不利索,松松松!”黑衣少年被气走了,拉了拉身边的白衣少年:“你要再管她就是背叛长兄!”
白衣小少年起初一直没回头,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灼玉又唤了一声他才停下并无奈地回身。
干净的月白袍角越走越近,伴着清冷疏离的药香。
灼玉现在太矮了,得仰着头才看得到他。即便仰头,也依旧看不清他眉眼,心中的喜悦却是显而易见的,她伸出小手轻牵他月白袍角。
“长松!”
白衣小少年轻叹,蹲下身握住她的小手前后看了看。
确认没有伤口,他才耐心纠正她:“是兄,不是松。且我是二王兄,被你嫌黑的那位才是王长兄。”
灼玉用力点头,脑袋上的羊角辫跟着一颤一颤,认真学着他教的腔调唤他:“二松松!”
“罢了。”白衣小少年叹了口气,没再纠正她的大舌头。
灼玉高兴地朝他挥舞小手:“二松松,要抱抱!”
白衣少年冷淡地负着手,没有要抱她的意思,直到灼玉扁起嘴快哭了,他才俯身将她牵起。
灼玉得了满足,揪着他洁白的袖摆告状:“大松坏!二松好!”
……
这些片段零零碎碎,像是旁人转述的,也像亲身经历。
灼玉烧得糊涂,没有分辨的余力,只确定在她走失前的岁月里,那位疼她的兄长的确存在。
而这些年残存记忆中丢弃她那个“阿兄”应是她记错了。
又一夜高烧。
夜半意识回转,耳边有个陌生苍老的声音道:“是这位女郎?”
苍老的手捧住灼玉的脸,粗糙指腹拂过她眉间,品鉴玉器般触抚。即便睡意昏沉,灼玉也能觉察她审视的目光落在面上。当一个舞姬被人审视时,多半不是好事。
灼玉戒备地睁了眼。
她对上一双苍老的眸子,她睁眼那一瞬,老妇眸中错愕:“这、这……的确有几分像啊!”
灼玉想问她到底像什么,但她头晕得厉害,强行睁眼非但没让她彻底清醒,还带来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