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以为要?应酬,慌着回,“哪有这样急得,总要?给我打扮的时间,胡乱穿件衣服怎么?行!”
晏云深却取下一件柳绿披风,暖洋洋罩她身上,“不用麻烦,晚上冷,重要?是暖和,别带丫鬟了,太多人招摇。”
她被?他裹得粽子般,不由分说带出屋,才看到院外有顶小轿等着,俩人从侧门走,又换马车,一路哒哒出府,在夜色中不知晃了多久,恍惚似来到城外。
清芷在幽暗的轿子里问:“六爷要?去?哪,赴宴也不在荒郊野外吧,今天的日子乱跑,怪吓人的。”
悄悄掀开轿帘,能?看到外面有人烧纸钱,风一吹,火星乱闪,河上飘着招魂灯,林子张牙舞爪,传来幽鬼哭嚎,心头一紧。
“我还没见过你胆小的时候。”晏云深抬起手臂,很?自然搂住她的肩,“别怕,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话?不能?这样讲。”
她到底年纪小,以前话?本?又听的多,难免心里起了奇奇怪怪的恐怖,也不由自主往他身上靠,“都说今晚鬼门不关,清醒人还有糊涂账呐,万一咱们冲撞什么?,谁知道呀,你们为官的天天做亏心事,到时让鬼捉住,再把我连累了。”
晏云深听笑了,这丫头,好?像是为他着想,到头来还是担心自己?。
“我是个好?官,你可?放心吧。”
他低头,下巴尖碰到她柔软的发?,一个小脑袋直往怀里钻,好?像猫儿。
这样也好?,总比刚才哭得眼睛都红了强,讲几句逗趣的话?,转移注意力。
马车行上山路,跌跌撞撞,大?概半个时辰后,停在一座山林遮掩的道观前。
等清芷下来,已有小道童迎出来,将他们引入客室内,又端来一盘青菜,一碟糕点,一注子温酒。
热乎乎飘着香,勾起她肚里的馋虫,自顾自倒了杯,抿一口香润无比,“真是难得,六爷大?晚上来这里,肯定为偷酒喝。”
“白天想带你来,人太多,中元节道观做法事,刚好?给三姐姐多烧几包银子,说不定她在那边交朋会友,给周围散些,礼多人不怪嘛。”
清芷端酒杯的手不觉抖了抖,看他负手立在窗前,身材秀挺,月色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六爷”她轻轻地叫了声?,极轻,像婴儿在梦呓般,“你有心了。”
尾音带颤,如平静湖面落入石子,泛起涟漪,直荡到晏云深心尖。
他转过身,看她盈盈发?亮的眸子,又哭了,不觉叹口气,掏帕子来擦,“你既知道我有心,总要?谢我吧,难道是为让你哭才来的。”
清芷别过目光,捡过帕子遮脸,“六爷总是这样,一会儿对人好?,一会儿冷淡,前一阵连人都见不到,突然就带我来,你要?早通个气,还至于嘛,再说什么?叫礼多人不怪,应该是礼多鬼不怪。”
“怪不怪的,总归你少哭点就成。”
他浅浅笑着,乌浓眸子被?烛火燃得热,看起来温柔至极,清芷咬牙道:“多烧一两包可?不够,咱们烧上三五包吧!”
“哪用的了那么?多,到时再招来抢的,岂不是麻烦。”一边说一边乐,起身执酒,“再说咱们又不是只烧这回,以后每年都来。”
以后他顿了顿,他和她的以后,两人难道还有将来,那个碍眼的金丝绣囊又鬼魂似地飘到眼前,让他没来由地气。
清芷却没发?现对方话?里的停顿,惦记心里的事,试探道:“又不是给姐姐一个人,郭家不是被?抄了,我想给萱娘也烧上一包,毕竟还一起挨过打。”
晏云深蹙了下眉,知道有这个人,但没特别留意过。
“你又不知她死活,郭家虽被?抄,家眷都关起来,少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