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光线略暗。

顾锦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颤,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她对上裴昱珩那双深邃似海,此刻却翻涌着灼人热浪的眸子。

“裴昱珩!”她声音都有些发颤,圆睁的凤眸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来真的?!”

裴昱珩将她轻柔地放在柔软的锦被之上,高大的身影随之覆下,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薄唇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烧得通红的耳垂。

顾锦年又气又急,手脚并用地推拒着他。

“你……你都是当爹的人了!”

“有什么事……唔……好歹等晚……”

她未尽的话语,尽数被裴昱珩以吻封缄。

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以及压抑了百日的汹涌情潮,瞬间席卷了她所有感官。

顾锦年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

待顾锦年再次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睫时,天已经擦黑。

殿内不知何时燃起了烛火。

她动了动,只觉腰肢酸软得好似要断掉一般,浑身都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似的。

目光撞见男人餍足的笑脸。

顾锦年扶着腰,磨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顿挤出三个字,“裴、昱、珩!”

妻管严是祖传

紫宸殿内,熏香袅袅。

诚德帝捻着一枚黑子,剑眉紧锁,迟迟未落。

棋盘对面,顾锦年素手纤纤,慢条斯理地落下了一枚白子。

“啪。”清脆的落子声。

诚德帝的目光从棋盘上猛地抬起,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她。

“顾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朕的皇孙皇孙女当人质!”

顾锦年眼皮都未抬一下,指尖在温润的棋盘上轻轻叩了叩。

“儿臣可没有。”她语调平平,“是他们不愿意见您,不愿亲近您,儿臣……也没法子。”

话音刚落,顾锦年倏地抬腿,似乎是久坐之下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咚”的一声闷响。

她的膝盖不偏不倚,正好撞在紫檀木的桌角上。

顾锦年秀眉瞬间蹙起,倒抽一口凉气。

“嘶……”

“阿锦!”

一直侍立在旁的裴昱珩脸色骤变,瞬间打翻茶盏。

“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想也不想,拔腿便要冲上前去。

顾锦年却在这时,冷冷斜睨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一丝“你敢过来就死定了”的杀气。

裴昱珩的脚步猛地顿住,高大的身子僵在原地,满脸的焦急与无措。

顾锦年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她从宽大的袖袍中,甩出了一沓文书。

“啪”的一声,十二份密报被她整整齐齐地码在棋盘边上,堵死了诚德帝最后一片活路。

“父皇,”她换了称呼,声音里带上一丝晚辈的恭敬,“您皇孙说了,若您不允儿臣亲自带兵去清剿匪患……”

她顿了顿,抬眸直视着龙椅上的皇帝。

“他们俩,以后就再也不理您了。”

“你!”

诚德帝气得胡子都在乱颤,指着她的手微微发抖。

他正要发作,却见自己那没出息的太子,已经几步窜过去,单膝跪在了顾锦年身侧。

裴昱珩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脚踝,宽厚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腿,紧张地轻轻揉捏着。

他还一脸认真地抬头对着自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