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走到他面前,摊开手掌。
一枚墨玉蟠龙纹玉扣静静躺在她掌心。
“裴昱简的。”她声音平静。
裴昱珩的目光落在玉扣上,瞳孔微微一缩。
他抬眸,深深看了顾锦年一眼,点了点头。
当日先帝亲赐此玉时,满朝文武都看见,它被系在了七王爷的蹀躞带上。
翌日清晨。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停在了七王府正门。
裴昱珩换了一身锦袍,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已看不出重伤初愈的模样。
顾锦年依旧素衣,眉眼清冷。
“九王爷与宁安县主,特来探病。”裴昱珩对着上前盘问的门房淡声道。
门房不敢怠慢,匆匆入内通禀。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图娅提着裙摆疾步而来,腰间银链叮咚作响。
她匆匆行了一礼,抬起的面容虽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眼底却藏着几分锐利:“九王爷,县主,我家殿下前日为护圣驾,心口中了一刀……”
她声音哽咽,指尖却死死掐进掌心,“太医说,若再偏半寸,怕是……”
裴昱珩眸色一沉:“七哥竟伤得这般重?”他上前半步,“本王带了宫中秘制的金疮药。”
“九王爷不可!”图娅突然提高声调,又猛地压低,“殿下……殿下现下见不得风,连太医问诊都要隔着屏风……”
顾锦年静静听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图娅紧握的双手。
真是难为,图娅这个从小在草原上娇宠着长大的郡主了。
在自己这个仇人面前,竟然也能低三下四的演戏。
裴昱简……倒是会调教人。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倒要看看,重伤昏迷的七王爷,能躲到几时?
顾锦年忽然开口,声音清淡,“本县主略通岐黄之术,或可为七王爷分忧一二。”
图娅脸色骤变,眼底翻涌的恨意差点要撕破伪装:“不敢劳烦县主!王爷他……他现在不易见外人,太医也说需静养。”
裴昱珩故作忧虑:“既然如此,我与县主也不便打扰。”
他和顾锦年交换一个眼神,话锋骤然一转:“只是方才来时,县主茶水泼湿了衣袖,不知府上可有方便之处,供县主更衣?”
图娅咬紧后槽牙。这两个人怎么这么难缠,也好带他们到偏房换一件衣裳便是。
她微微颔首,“自然,县主请随我来。”
顾锦年对裴昱珩递了个眼色,随图娅向后院走去。
图娅将她引至一间客房,便借口去取干净衣物匆匆离开。
走后让几个婢女守在门口。
顾锦年并未在客房停留,身形一闪,穿过几重月洞门。
她察觉到巡逻侍卫的间隔时间异常规律,这分明是精心设计的防卫漏洞。
七王府的后院,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看似雅致,暗处却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肃杀。
顾锦年在一处偏僻的柴房檐下停住脚步。
泥地上,几枚凌乱的脚印清晰可见,其中一枚的边缘,带着突厥弯刀刀鞘末端特有的刮痕。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烟雨楼特制金创药的味道。
顾锦年眸光一冷。
果然如此。
她迅速回到客房,推门刹那,图娅恰好捧着一套湖蓝色衣裙踏入,两人四目相对。
“有劳了。”顾锦年淡淡道。
待二人回到前厅,裴昱珩正与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说着话。
见到顾锦年,裴昱珩起身,状似随意地对那管事道:“听闻近日北境突厥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