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抬眸,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弧度,早已看穿了他的借口。
她也不拆穿,只是轻轻颔首。
“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根羽毛,搔刮在裴昱珩的心尖上。
他眼底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那我……改日来接你。”裴昱珩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顾锦年跟着裴昱珩咧嘴笑,当他要伸手来抱她时,她立即收住笑容,“不送。”
裴昱珩脸上笑容戛然而止,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
雨声淅沥,他的脚步却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雀跃。
凌风在廊下听得目瞪口呆,直到自家王爷的身影彻底不见,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这就……成了?
王爷这追妻之路,莫不是要拨云见日了?
裴昱珩踏出蔷薇院,夜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带着沁骨的凉意,却丝毫浇不熄他心头的火热。
阿锦……
今夜的阿锦,似乎与往日不同。
没有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刻骨疏离,甚至……还带着一丝纵容和了然。
他算不算走进了她心里?
裴昱珩的薄唇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连带着眉梢都染上了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一高兴就想搞点事情!
踏出蔷薇院,夜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沁骨的凉意却让他愈发清醒。
白日里阿特丹那双肮脏的手险些碰到顾锦年。
他眸色一沉,指尖无意识扣紧了腰间的剑柄。
“凌风。”他低唤一声。
暗处立刻闪出一道黑影:“王爷?”
“去驿馆。”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别让他死。”
凌风心头一凛,还未应声,眼前的身影已消失在雨幕中。
雨声淅沥,完美掩盖了瓦檐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驿馆外,两名突厥守卫正倚着门柱打盹,丝毫未觉一道修长身影从侧墙翻入。
驿馆之内,阿特丹正因白日受辱和左眼剧痛而辗转反侧,口中不干不净地咒骂着顾锦年和那只该死的黑豹。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道颀长挺拔的黑色身影,携着一身浓重的寒气与雨水,如同地狱来的修罗,骤然出现在门口。
阿特丹惊骇欲绝,刚想呼救:“你……”
话未出口,只觉一股凌厉无匹的劲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他的右臂传来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
“咔嚓!”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啊!”
阿特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抱着被硬生生折断、以诡异角度扭曲的右臂,疼得在地上来回翻滚,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裴昱珩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如同蛆虫般蠕动的阿特丹。
他的眼神冰冷彻骨,“这是你碰她的代价。”
阿特丹痛得几乎晕厥,恐惧早已将他淹没,他想求饶,却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裴昱珩薄唇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弧度,缓缓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至于你的脑袋……”
他顿了顿,欣赏着阿特丹眼中极致的恐惧。
“就让它在你的脖子上待些时日。”
说完,裴昱珩站起身,再未看地上痛不欲生的阿特丹一眼。
雨声依旧淅沥,敲打着驿馆的青瓦,也掩盖了方才那短暂而凄厉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