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舅父究竟为何事畏罪自杀?”裴昱澈追问。

皇后深吸一口气,广袖中的手指死死攥紧。

“随本宫出宫。我要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女捧来的九凤金冠突然变得千斤重。

想起兄长上月密信里那句萧家近日与突厥往来甚密,现在想来每个字都在泣血。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兄长绝不可能自缢。

他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视权力为生命,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他还等着看自己的女儿登上后位。

马车内,庄定皇后紧握着裴昱澈的手,“澈儿,能有本事在丞相府杀人,且不留痕迹的,只有一人。”

“母后指的是……”裴昱澈试探着问道。

庄定皇后斩钉截铁地说道,“除了萧家军,还能有谁?”

裴昱澈却沉默不语,心中另有思量。

除了萧淑妃,还有一个人……

顾锦年。

第225章 这才是被宠出来的模样

丞相府朱门紧闭,檐下白幡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庄定皇后凤冠上的流苏微微颤抖,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澈儿,你瞧瞧,这像不像畏罪自尽的样子?”她指着书房内纹丝不乱的摆设,语气森寒。

裴昱澈环顾四周,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挣扎的迹象,一切平静得诡异。

“母后,儿臣也觉得蹊跷。”

“你舅父何等骄傲之人,岂会自寻短见?”皇后眼眶泛红,却不见泪水,“萧淑妃那个贱人,本宫定要她血债血偿”

钟茉晚一身孝服,跪在灵堂前,脸色惨白。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晚儿,你放心,姑母会让所有害你父亲的人生不如死。”

“谢姑母。”钟茉晚低垂着头,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

不仅仅是萧家……还有顾锦年……

“本宫已命人宣称你父亲是突发心疾。”皇后压低声音,“正好突厥使团进京求亲,就让安合那个小贱人去伺候那个暴虐的老畜生吧。”

钟茉晚心领神会,安合公主……

丞相府内哭声震天,却无人提及钟峦真正的死因。

朝臣们心照不宣,死者为大,更何况,钟峦的死,对不少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深秋午后的阳光,将地面照成一片金黄。

御书房外,庄定皇后卸去华服珠翠,素面朝天地跪在青石板上。

“臣妾代兄长请罪。”她声音哽咽,字字泣血。

诚德帝端坐龙椅之上,神色莫测。

钟峦的死,于他而言,省去了不少麻烦。

诚德帝眸光微敛,视线扫过阶下跪伏的皇后,“皇后何必如此。”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丞相鞠躬尽瘁,朕心甚慰。只是天妒英才……”

他虚扶着庄定皇后,语气悲悯:“皇后也节哀。”

庄定皇后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仿若悲痛欲绝。

“朕知道你与丞相兄妹情深,如今丞相骤然离世,你定然悲痛万分。”

钟峦虽死,余威犹在,朝中仍有不少他的旧部。

若要稳住人心,此刻,他还需这位皇后的体面。

思及此,他语气稍缓,似含叹息:“这六宫诸事,还要由皇后你继续操持。”

皇后身子一颤,眼底恰到好处地盈着一层薄泪。

她嗓音低哑:“臣妾……谢陛下隆恩。”

这一拜,拜的不是君恩,而是她亲手夺回的权柄。

诚德帝的颜面,便是她最好的武器。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