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跪在脚踏前。

“即刻前往万安寺。告诉云归洲去丞相府救钟姨娘，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伽罗领命而去。

顾锦年起身，走到衣柜前，取出一袭玄色劲装。

“小姐……”莲心看着顾锦年利落的动作，担忧地问道：“您这是要去……”

顾锦年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去给钟丞相……送终。”

丞相府书房，烛火摇曳，将钟峦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管家躬身禀报。

一抹刺目的红闯入视线。

钟峦抬眸，只见钟茉璃一袭嫁衣立于门前，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如同地狱恶鬼。

“坐。”他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

钟茉璃却纹丝不动，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书房每一个角落，“澈儿在哪？”

钟峦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顾锦年死了吗？”

瓷器的脆响让钟茉璃浑身一颤。

她疯了一般掀开案几上的卷轴，扯落墙上的字画，连地毯都掀开来查看。

而钟峦只是冷眼旁观。

“若那贱人已死，”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本相自会送澈儿回去。”

钟茉璃突然脱力般跌坐在绣墩上，良久，她抬起空洞的双眼：“要杀……便让我们母子死在一处。”

“啪！”钟峦茶盏被狠狠摔碎在地，脸色骤变。

他竟然被耍了！

这个逆女，根本没有给顾锦年下毒！

夜色如墨，乌云遮月。

墨色身影如猫儿掠过丞相府的琉璃瓦。

顾锦年足尖在飞檐瑞兽上轻点，她眯起眼睛，目光刮过层层院落，最终钉在北角一处荒废的偏院。

斑驳的院门前，一个腰如水桶的婆子正歪在门框上打盹，手里的瓜子壳簌簌落了一地。鼾声忽高忽低，混着含糊不清的梦呓。

“放我出去！”门内，传来稚嫩的童声：“我告诉你们，我二姐姐很厉害！她若找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檐角阴影处，顾锦年唇角微扬。

好小子，有血性。

“作死的小畜生！”婆子被惊醒，肥硕的身躯震得门框簌簌落灰。

婆子不耐烦地朝屋里吼了一嗓子：“你给老娘老实点！你那二姐姐若是敢来，老娘将你们两个一起捏死！”

话音未落，一阵刺骨寒意突然贴上后颈。

婆子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映着月华的眸子，顾锦年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玄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张脸白得惊心。

“救”婆子的尖叫还未出口，一只冰凉的手已掐住她的喉咙。

顾锦年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呼出的气息却比夜风更冷：“他二姐姐来了。”

月光勾勒出顾锦年精致的下颌线，她红唇微启，一字一顿道：“让我看看，你怎么把我们一起捏死。”

说着，顾锦年指尖骤然收紧，婆子的喉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那婆子无力的拍打着顾锦年的手臂。

“咔嚓！”

骨头断裂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震起一片尘埃。

顾锦年靴尖轻点尸体，跨步向前。

陈旧的柴房门在她掌下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草垛上，手中木棍胡乱挥舞。

“来、来啊！”稚嫩的嗓音带着哭腔。

顾怀澈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小手猛地攥紧那截枯枝，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