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在龙案上重重一顿,茶水泼溅出几滴在明黄袖口。
诚德帝缓缓抬眸,眼底翻涌的雷霆让满室内众人齐刷刷跪伏在地。
“陛”
“咣当!”
庄定皇后的惊呼与茶盏碎裂声同时炸响。
裴昱澈额头顷刻绽开一道血痕,温热血线顺着眉骨蜿蜒而下。
“澈儿。”庄定皇后凤钗乱颤,却不敢起身,只以袖掩唇颤声道:“澈儿身为储君,怎会……”
“母后。”裴昱珩突然撩袍跪地,“儿臣罪该万死,竟未察觉皇兄断后遇伏。”
顾锦年忽然轻“咦”一声,状似无意地望向太子:“按说来奇怪,今日家兄收到的布防图。
她故意顿了顿,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染血的绢帛,“似乎与殿下所言有出入。”
她向前几步,将布防图举过头顶,跪在诚德帝面前。
“请皇上明鉴,这图上祭台东南角的防守标注,与实际情况截然不同。若非如此,家兄也不会险些命丧黄泉。”
第217章 赏、罚
诚德帝眸光一凛,“太子应该还有一份布防图。”他用的是肯定句。
太子喉间发出“咯咯”轻响,他死死盯着顾锦年手中那卷熟悉的绢帛,确实是兵部特制的云纹缎,可那处布防缺口……他分明记得自己亲手检查过。
“儿臣……有。”
太子艰难吐出两个字,袖中的手不住颤抖。
只怪他自己太轻敌。
整个守卫部署全是他的人。
他想不通哪里会出现纰漏。
除非……
他猛的抬头看向裴昱珩,视线在他与顾锦年身上来回游离。
庄定皇后凤眸圆睁,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哥哥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那会是谁……
钟峦已然跪伏在地,官帽下的白发微微颤动。
太子绝不能倒!
他咬紧牙关,瞬息间权衡利弊,随即重重叩首,“老臣失职!”他声音沙哑,似含痛悔,“兵部誊抄有误,臣甘领罪。”
顾锦年冷眼旁观,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呵,老狐狸。
钟峦这一招,既认了错,又撇清了太子,只推给誊抄失误,轻飘飘一句失职,便能将谋逆大罪化作风波一场。
皇上若真要治罪,也不过是太子办事不利。
毕竟,储君之位,岂能轻易动摇?
她眸光微转,视线落在那布防图关键位置画的缺口处,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
没了钟峦这个助力,太子就像被卸了翅膀的鹰。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只作疑惑,抬眸轻声道:“家兄说,这布防图乃太子殿下亲手所予,可这上面的疏漏……”
她顿了顿,似是不解,“怎会如此明显?”
话音未落,诚德帝已骤然抬手。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裴昱澈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大殿内炸开,震的房内众人心头一颤。
太子偏过头,唇角渗出血丝,却不敢抬手去擦。
诚德帝盯着他,眼底翻涌着雷霆之怒。
有些事情,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这么明显的算计,堂堂储君竟似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事后,竟无应对之策。
这个储君位,他是应该考虑考虑了。
“逆子!”诚德帝怒喝,“你可知御林军十七条人命,皆因你一人之失而丧!”
裴昱澈额头血痕更深,他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却不敢辩解一句。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