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甲胄碰撞的金属声响。

“哗啦啦”

管家带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护院从大门内鱼贯而出,个个膀大腰圆,手持棍棒,腰佩利刃。

他瞥见自家小厮像条死狗似的瘫在地上,脸色顿时阴沉如水,厉声喝道:“深更半夜,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丞相府撒野!”

顾锦年眸色平静,“我乃平阳侯顾准之女。”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那管家,“今日深夜前来,只为向贵府钟二小姐,讨一个说法!”

那管家一双精明的眼睛在顾锦年身上一扫,随即落在她身后那两具薄棺之上,脸色越发难看。

他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顾锦年:“平阳侯府的二小姐?”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傲慢。

“区区一个侯府庶女,也敢深夜带着棺椁来我丞相府门前闹事?”

管家往前踱了两步,下巴微抬,视线几乎是从鼻孔里射出来的。

顾锦年面不改色,清冷的目光平静地回视着他。

管家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心头火起,“不管你是谁,想见我家二小姐,就按规矩来!”

“明日一早,递上拜帖,我家小姐若愿意见你,自会传你!”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着施舍。

“今夜天色已晚,侯府遭逢大故,老夫便当你们是悲伤过度,失了分寸,放你们一马!”

“快带着你的人,还有这……这些东西,速速退下!”

管家说到这些东西时,嫌恶地瞥了一眼那两具棺木。

“否则,莫怪老夫对你们不客气!”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十余名护院齐齐上前一步,“锵”的一声,棍棒杵地,气势汹汹。

说着话,管家的视线缓缓扫过顾锦年身后的众人。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精准地落在队伍末尾的钟姨娘脸上。

钟姨娘本就心虚胆怯,被这目光一盯,吓得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地将怀中的顾怀澈和顾奕欢搂得更紧了些,头垂得低低的,不敢与管家对视。

夜色如墨,丞相府主院却灯火通明。

正堂内奢华的琉璃灯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

丞相夫人徐氏端坐于上首紫檀木椅上,保养得宜的面容在烛光下更显雍容。

她慢条斯理地喝着参茶,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倨傲。

“母亲……”

钟茉晚眼圈通红,正依偎在母亲身旁,手中紧紧攥着一方绣帕。

“女儿当真不是有意的…是那顾准自己失足……”

“好了。”

徐氏轻拍女儿手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区区平阳侯罢了,活着也不过是个摆设。”

“糊涂!”

突如其来的怒喝震得梁尘簌簌。钟峦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应声蹦起。

“慈母多败儿!”钟峦额角青筋暴起,“顾准的爵位是先帝亲封!你们……”

“父亲!”钟茉晚被吓得一个激灵,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一个没有半分军功的侯爷,不过仗着祖上荫庇罢了……”

“便是活着,也是多余的,死了倒也干净。”

“放肆!”

钟峦听得此言,更是怒火攻心,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腾”地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双目圆瞪!

“混账东西!你再说一遍!”

他扬起手,蒲扇般的大掌便要朝着钟茉晚的脸上扇去!

“老爷!”

徐氏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老爷息怒!息怒啊!”

她仰头望着盛怒的丈夫,急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