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街道上,零星的路人被这阵仗惊得纷纷驻足。
“这是……平阳侯府的人?”
“大半夜的,抬着两口棺材,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方向,像是去丞相府……”
人群中,伽罗穿着不起眼灰布衫,正抓着一把瓜子,磕得咔咔响。
她状似无意地凑近几个聚拢起来议论的百姓,嘴里啧啧有声。
“哎,听说了吗?这平阳侯府出大事了!侯爷和侯夫人,双双落水,都没了!”
一个刚从酒楼出来的醉汉打了个嗝:“真的假的?今儿一早我还瞧见侯爷路过,气色好得很呢!”
伽罗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啊,是钟二小姐在游船上……”她做了个推搡的动作,“夫人为救夫君跳下去,结果……”
“啊?!”周围一片抽气声。
这话说得,既点明了凶手,又赞扬了侯夫人的情深义重。
“不可能!”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反驳,“钟二小姐才名远播,才不会做这那等害人性命的事。”
伽罗瓜子壳一吐,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哎哟喂,这位公子,您这话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这上京城里,仗势欺人的事儿还少吗?”
这番话像火星溅入油锅,瞬间引爆议论:
“说的是啊,丞相府权倾朝野,什么事做不出来?”
“可怜平阳侯府,一夜之间天都塌了!”
“这钟二小姐平时看着温婉贤淑,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嘘!慎言!”
伽罗见火候差不多了,悄悄隐入人群,深藏功与名。
流言,已如插翅的飞鸟,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而顾锦年,正带着平阳侯府众家眷,一步步,踏向那灯火通明的丞相府。
今夜,注定无眠。
丞相府邸门前,灯火辉煌,与顾锦年一行人的惨白孝衣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两口薄棺在队伍中尤为醒目,压抑的哀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顾锦年站在最前方,瘦弱的身体裹在宽大的孝服里,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慑人。
她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随即,上前一步,握住冰冷的铜环,重重叩响了丞相府紧闭的朱漆大门。
“咚!咚!咚!”
沉闷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门内,过了好半晌,才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含糊不清的嘟囔。
“吱呀”
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的守门小厮探出头来,满脸不耐。
小厮眯着眼睛,刚想呵斥,目光触及门外一身素白的顾锦年,以及她身后那两口棺材和一片惨白的孝服,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怒火上涌,张口便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深更半夜,敲什么敲!奔丧呢!晦气!”
顾锦年面无表情,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阳侯府,嫡次女顾锦年,求见钟丞相。”
小厮闻言一怔,上下打量了顾锦年几眼。
“顾锦年?”他重复了一遍,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了然。
第195章 钟家态度
小厮的腰杆瞬间挺直了些,轻嗤一声:“呵,原来是你这个扫把星。”
他斜睨着顾锦年,下巴抬得老高:“我们丞相府的大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深更半夜带着棺材上门,安的什么心?滚滚滚!别在这儿杵着,晦气!”
说完,小厮“呸”了一口,便要抬手将大门“砰”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