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适时地从他怀中微微仰起头,那双哭得通红的杏眼,此刻水光潋滟,望着裴昱珩,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刻意压抑的哽咽:

“王爷……您……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啊!”

她发髻微乱,几缕湿发贴在雪白的额角,配上那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任谁看了,心尖都要软上三分。

裴昱珩低头,眸光深邃地看着怀中这只看似柔弱无害的小狐狸,声音却格外温柔:“莫怕。”

他复又抬眼,视线如冰刃般刮过抖似筛糠的钟茉晚,语气却依旧是对着顾锦年说的,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放心,有本王在,今日谁也别想仗势欺人,颠倒黑白。”

这话,是安抚,亦是撑腰。

钟茉晚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裴昱珩俊美无俦的侧脸。

那眼神,绝望、愤怒,又带着一丝质问:九殿下怎能如此偏袒这个贱人!

顾锦年窝在裴昱珩温暖的怀抱里,唇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浅笑。

杀人刀,她上辈子替太子没少拿,锋利,却也容易留下痕迹。

这温柔刀,还是她第一次用在旁人身上,借力打力,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裴昱珩不再理会甲板上神色各异的众人,抱着顾锦年径直往船舱深处走去。

七拐八绕,终于寻了个船尾僻静无人打扰的小小舱室。

裴昱珩刚一踏入,顾锦年便身子灵活地一翻,已然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怀中骤然一空,那温软馨香的触感瞬间消失。

裴昱珩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臂弯,心头竟也跟着空落落的,生出几分莫名的怅惘。

这丫头,过河拆桥倒是快得很。

顾锦年可没空体会他复杂的心绪。

她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随手将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目不斜视地从裴昱珩身边擦过,径直走向舱内那张铺着软缎的矮榻。

“咚”的一声,她毫不避讳地仰面倒下。

她闭着眼长舒一口气,嗓音微哑:“唉,这哭哭啼啼、扮柔弱可比真刀真枪地杀人累多了。”

裴昱珩挑眉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地瘫成一片。

倒是不见外。

他踱步到榻边,从容不迫地挨着她躺下,手臂懒懒垫在脑后。

“谁说不是。”他漫不经心地应和,“陪人演戏,也甚是耗费心神。”

顾锦年正想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身下的矮榻突然又是一沉。

清冽的龙涎香混着男子特有的温热气息铺天盖地压过来,将她严严实实裹住。

她猛地睁眼。

这厮!想让他歇着,谁准他躺过来了?!

她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本能地就要弹身而起,这具身体里刻着的,是前世刀尖舔血练就的警觉。

没曾想,裴昱珩像是早就预判了她的动作。

她刚一动,男人铁铸般的手臂便牢牢箍住她的腰肢。

另一只手随即缠上来,修长的腿更是霸道地压住她的挣扎。

不过瞬间,她已被他严丝合缝地锁在怀里,活像被八爪鱼缠住的猎物。

“!”

顾锦年气结。

这男人属狗皮膏药的吗!沾上了就撕不下来!

“阿锦……”

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带着慵懒的满足,在她泛红的耳畔低低响起。

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廓颈侧,激起一阵细细密密的战栗,让她头皮发麻。

她浑身僵得像块木头。

“别动。”裴昱珩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