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骨嶙峋，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如同一个垂死的老人。

只有那双眼睛，在看到秦氏的瞬间，微微动了一下。

“母亲……”

顾怀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砂纸摩擦过木板。

秦氏看着顾怀安的样子，心中所有残存的希望，全都化为泡影。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顾怀安见状，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真是稀客啊。母亲竟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让我猜猜……可是侯府里那些姨娘们，终于让您坐不住了？”

“还是说……您终于想起来，我这个废人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顾怀安猜对了，全都猜对了。

秦氏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呵……”顾怀安低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自嘲。

“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顾锦年会定时让人来给我送解药，让我生不如死。”

顾怀安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哀求。

“母亲，求您杀了我吧。”

秦氏浑身一震。

顾锦年！

她怎么会……？

她张了张口，想说“别说傻话”，想说“你会好起来的”，可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秦氏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低笑，那声音如毒蛇般缠绕而上：“母亲是父亲的枕边人，最知他心意……”

话音微顿，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蛊惑：“他既爱美人，夫人何不……”

第158章 太子归京

秦氏脚步一顿。

顾怀安的话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头。

她没有回头。

脚步匆匆，几乎是逃离了平湖居。

张嬷嬷紧跟其后，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秦氏的步伐。

走到半路，张嬷嬷才敢开口。

“夫人……”张嬷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氏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大少爷方才说的……您不觉得，有几分道理？”

秦氏猛地停住脚步。

她回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张嬷嬷。

“你什么意思？”

张嬷嬷被秦氏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老奴是说……二少爷如今圣眷正浓，若是……”

秦氏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张嬷嬷的话。

“你让我，把人送到顾准床上？”

她的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瞪着张嬷嬷。

张嬷嬷低下头，不敢直视秦氏的眼睛。

“老奴……只是觉得，如今夫人在府中的地位……”

秦氏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沈姨娘的脸。

当年，也是母亲劝她，将沈氏送到顾准的床上。

那是她最后悔的一件事。

如今，她还要再走这一步吗？

秦氏的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

为了她在侯府的地位？

秦氏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