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胆敢吞了本殿的五百万两!”

裴昱澈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让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很好,真是好的很!

这笔账,他记下了!

而始作俑者,此刻却正在平阳侯府里,过得无比舒心惬意。

蔷薇院。

与太子别庄那令人窒息的阴霾截然不同,这里阳光明媚,花香鸟语。

顾锦年斜倚在院中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前朝游记,看得不甚专心。

就在这时,莲心脚步轻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

莲心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透着一股子雀跃。

顾锦年掀了掀眼皮,目光从书卷上移开,淡淡“嗯”了一声。

莲心凑近了些,继续禀报。

“方才奴婢去前面打探消息,看到夫人领着张嬷嬷,急匆匆去了大少爷的院子。”

顾锦年翻动书页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眼底划过一丝意料之中的讥诮,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呵。

心中冷笑。

秦氏这是真的急了。

秦家满门抄斩,娘家彻底垮台,嫡女顾溪又下落不明,她如今在侯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是病急乱投医,想起顾怀安那个废物了!

顾锦年指尖轻点书页,漫不经心地问:“顾准这几日如何?”

莲心一听问起老爷,眼睛顿时更亮了,“二少爷在皇上跟前得了脸!”

“老爷这几日,脸上笑容就没断过,走路都带风!一点都没看出来被罚的样子。”

“而且啊……”莲心笑的意味深长,“老爷这几日,天天都歇在沈姨娘的院子里!”

“昨儿个赏了沈姨娘好些东西呢!绫罗绸缎,珠钗首饰,都快把沈姨娘的屋子堆满了!”

“夫人那边……哼,怕是气得脸都绿了!”

顾锦年闻言,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顾怀瑾得了势,沈姨娘便水涨船高。

此消彼长,秦氏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很好。

她就是要看着秦氏一点点失去所有,在惶恐和绝望中挣扎。

顾锦年将手中的书卷轻轻合上,放在了一旁。

阳光下,她眸光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嗯。”

莲心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连忙躬身应下。

“是,小姐!”

平湖居。

萧瑟的微风卷起落叶,在院子里打着旋儿。

硕大的院子,竟然连一个洒扫的下人都没有。

落叶堆积,厚厚一层,几乎要没过脚踝。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院子里根本没住人。

秦氏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快步走向顾怀安的卧房。

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霉味夹杂着药味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光线昏暗,窗棂紧闭,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

硕大的实木大床上,隆起一个小小的包。

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秦氏走到床边,颤抖着手撩开厚重的床幔。

顾怀安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