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此事……事发突然,非我等怠慢。”

他飞快地抬眼觑了下太子的脸色,又迅速低下头去。

“是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直接动用了皇城司。”

“绕开了所有衙门,连夜突袭,直接锁拿!”

“消息封锁得密不透风,行动时更是迅雷不及掩耳,我等也是刚刚才收到风声……”

裴昱澈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太后亲自下令?皇城司直接拿人?

这绝不是临时起意!

能让皇祖母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绕开朝廷正常的流程……

他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背后,定然少不了父皇的推波助澜!

这一手,完全打乱了他的布局!

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秦家……

裴昱澈眸色一沉,秦家这颗棋子,算是彻底废了。

眼下,他明面上的身份,还是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体察民情、巡查水利的储君。

他不能露面,更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与秦家之事有半分牵连!

裴昱澈缓缓转过身,冰冷的视线重新落在那些战战兢兢的大臣身上。

“本殿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却更显森寒,“秦家勾结外戚,意图谋逆,证据确凿,罪不容赦。”

他语气淡漠,“尔等,即刻各自回府,连夜拟好奏疏。”

“明日早朝,务必,一同上奏父皇。”

“将秦氏一族,就地处斩!不得有误!”

底下众人心中一凛,齐齐叩首。

“臣等,遵命!”

整个书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余下裴昱澈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杀意。

……

皇宫。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大多数是弹劾秦谦父子的。

诚德帝坐在龙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一本奏疏的封面。

上面是弹劾秦家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的字句。

再翻一本,是揭发秦谦父子通敌卖国、罪证确凿的密报。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呵。

他的好臣子们。

还有他那个……急于撇清关系的好儿子。

真是,好的很啊。

“看看吧。”

诚德帝随手将几本奏折推到下方站着的裴昱珩面前。

奏折摊开,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罪状和请诛之言。

裴昱珩眼皮一跳,面上却依旧挂着那副一惯漫不经心的慵懒笑意。

他连忙后退半步,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父皇,这……这可是谋逆大罪,国之重事。”

“儿臣年轻识浅,哪里敢妄议朝政。”

他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诚德帝看着他,眸色骤然一深,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哦?”

“不敢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