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那可是救命的钱!

裴昱澈似是没看到他的震惊,慢条斯理地说道:“本殿已问过钦天监,他们夜观天象,说江南的雨水,不出三五日便会停止。”

“玄儿只需走个过场,待水退后安抚灾民,便是大功一件。”

“至于银子……”他笑了笑,“用不了那么多。”

裴玄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

将灾民的性命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天象?

这就是他们大渊未来的君王?

可他能说什么?

他敢说什么?

誉王府的未来,还捏在人家手里。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喉间的一声哽咽。

他艰难地、屈辱地应道:“……是,臣侄明白。”

裴昱澈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润和煦。

……

另一边。

顾锦年早已失了闲逛的兴致。

她带着莲心,径直上了回平阳侯府的马车。

马车辘辘,驶离了喧嚣的街市。

莲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小姐的神色,见她闭目养神,面色平静,才稍稍放下心来。

“小姐,您没事吧?”

顾锦年缓缓睁开眼,眸色清澈,不起波澜:“无事。”

这点风浪,比起上辈子经历的,实在算不得什么。

马车行至一处僻静的巷道,周围行人渐少。

突然,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惊呼一声。

莲心紧张地掀开车帘一角:“怎么了?”

话音未落,车帘便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敏捷地钻了进来。

莲心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更是呼吸一窒:“九、九王爷?!”

裴昱珩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手中折扇轻摇,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向顾锦年。

顾锦年眉梢轻挑,唇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九王爷好雅兴。”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点儿促狭:“不在府中安慰您那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姨子,跑到臣女这狭小的马车里来做什么?”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当心您的未婚妻知道了,又要找臣女的麻烦。”

这话,明着是调侃,暗着却是在点他今日的举动。

裴昱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每一个细微表情。

见她语气轻松,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紧绷的心弦才悄然松开。

看来,她懂了。

他心头一松,面上便又恢复了那副惯有的放荡不羁。

折扇“唰”地一下收拢,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桃花眼微挑,凑近了些,语气暧昧:

“年年这般在意,莫不是……吃味了?”

不等她回应,他又懒洋洋直起身,扇骨轻抵下颌,拖长了语调:“若年年当真想见,本王现在就去会会那位钟小姐?”

顾锦年听到这声年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诧异的眼神,一闪而逝,随即语气平淡:“九王爷还是唤我顾二小姐为妥,我们之间还没熟稔到这个地步。”

裴昱珩此举本就是在试探顾锦年的心意。

见她如此反应,他倒也不恼,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他心知必须尽快让顾锦年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能让太子捷足先登。

方才那副轻佻的模样,倏然敛去。

裴昱珩收起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桃花眼里第一次盛满了认真,直直望向顾锦年。

“今日寻你,有正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