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床顶繁复的雕花。

还有……许太医那张写满了惋惜的脸。

他听到了许太医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

手筋脚筋断了？

他废了？

顾怀安的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绝望。

他想挣扎，想嘶吼，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真的应了顾锦年那句话。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顾锦年缓步走进房间，抬眸望向顾怀安的床边，神情微微一顿。

沈姨娘和顾怀瑾也在，就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钟姨娘也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地候着。

她向沈姨娘和钟姨娘颔首示意，姿态端庄，礼数周全，不会轻视妾室，也不会降低身份。

沈姨娘和钟姨娘也微微欠身，向她回了礼，神色间带着几分恭敬。

只有顾怀瑾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顾锦年对这个二哥印象不是很深。

前世在府中见过几次，后来她被赶出侯府，便再没有他的消息。

只是。

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此时，顾怀安看到顾锦年的身影，瞳孔骤然紧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躲，却无处可躲。

“顾……顾锦年……”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父亲，是她！是她害我！”顾怀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向顾准嘶吼。

他的声音嘶哑又绝望，满是恐惧的恨意。

“是她……是她给我下了毒！是她把我弄成这样的！”

第57章 拉拢

顾准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顾锦年的身上。

锐利，阴沉，带着审视与怀疑。

顾锦年自嘲一笑，笑的凄美，“大哥你太抬举我了。”

“我给你下毒？下的什么毒？在哪里下的毒？”

“我一个闺中弱女子，怎么会把你一个自幼习武的人弄成这样？”

“如今大哥落得这般田地，便要将罪责推到我的身上吗？”

“是不是，就因为我没有生母护着，你就敢肆意污蔑我？”

话音未落，她瞬间红了眼眶，眸中泛起一层水雾，楚楚可怜。

顾锦年的话，令在场众人都为之动容。

许敬先更是能感同身受，他想上前安慰顾锦年，想为她出头。

可是，他双拳紧握，薄唇紧抿，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师出无名，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顾怀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啊，他说不出来。

他不能说，自己在哪里被顾锦年弄成这样。

如果眼神能杀人，顾怀安已经将顾锦年千刀万剐了。

他恨！

他恨没早点弄死顾锦年。

秦氏相信顾怀安的话，她望向犹豫不决的顾准，心中冷笑。

这个时候，向来审时度势的顾侯爷，定然是在权衡利弊。

一个无用的儿子和一个与九皇子交好的女儿，他很快便会衡量出来轻重。

她冷“哼”一声：”伶牙俐齿，安儿是我从小带大的，他的脾性我清楚，断不会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

”倒是你。“秦氏直直望向顾锦年，”今日出去一天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