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顾锦年,静静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手中捧着一盏香茗,轻轻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动作优雅从容。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她随手拈起一块,细细品尝。
“小姐,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莲心小心翼翼地问。
“担心什么?”顾锦年淡淡一笑。
“大少爷并没有哑……”莲心欲言又止。
她放下茶盏,语气轻描淡写:“没哑又怎么样?他说的话,谁会信?”
话音未落,顾锦年站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走,去关心一下大少爷。”
她抬脚,朝着平湖居的方向走去。
平湖居外。
顾溪正站在门口,像一尊煞神。
她死死地盯着顾锦年,目光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恨不得让她瞬间毙命。
“顾锦年!”顾溪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大哥!”
顾锦年停下脚步,微微侧头。
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嘲讽,似不屑。
那眼神,似是在说,是我又能怎么样?我最喜欢看到你,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顾溪被她看得心头火起,却又无计可施。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锦年越过她,径直走向顾怀安的房间。
顾溪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
顾锦年你给本小姐等着,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许太医刚刚为顾怀安诊治完毕。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侯爷,夫人,恕下官无能为力。”
“大少爷的手筋、脚筋,断的时间太长了,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这伤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他的话每一个字秦氏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她却听不明白。
“什么叫没有及时医治?”
“什么叫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秦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一把揪住许敬先的衣领,“许太医,您可是太医,医者仁心,您怎么能说救不了呢?”
顾溪连忙上前掰开秦氏的手,“母亲,我知道您为大哥难过,但这不关许太医的事啊。”这句话是说给秦氏听,又像是说给许敬先听。
秦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下跪给许敬先磕头,哭着哀求。
“对不起,许太医,我太着急了,您……您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啊!”
“我儿他还年轻,他不能就这样废了啊!”
“夫人,下官已经尽力了。”许敬先叹息一声,满脸愧疚。
愧疚并非他学医不精,而是因为他有私心。
若是尽全力医治,保顾怀安生活自理并非难事。
但他不想那样做。
他最恨嫡出仗着身份欺辱庶出,更何况是一母同胞的妹妹。
顾怀安能有今日是他咎由自取。
秦氏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的天塌了。
她苦心栽培了这么久的儿子,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就这样毁了!
之前侯爷说不让安儿承袭世子位,她可以回娘家找父亲和哥哥帮忙周旋。
现在安儿彻底成了废人,她还怎么求?
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期望,全都化作泡影。
“我要把楚馆那些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秦氏的声音嘶哑,恨意滔天。
突然,床榻上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