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自然没了。没过多久,我也被?赶了出来。”燕雨恨道:“可?她?们根本不相信,我从?没勾引,一开?始甚至都不是?我情愿的!”
漱冰可?怜她?的不幸,却也恨道:“但这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因为就是?公主把我送到那里去?的!”
燕雨发?指眦裂,已经认定祁无忧就是?她?不幸的源头。就是?因为那封亲笔信,她?才会?被?上将注意?,时常被?他带在?身边,出入主帐,嘘寒问暖。所以初入军营时,她?是?很风光的。
漱冰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恩将仇报!”
祁无忧却不喜不怒,问:“那个男人是?谁?祁玉堂,还是?李定安?”
“是?谁,有区别吗?我谁都拒绝不了。他们都跟你沾亲带故,何必假惺惺装作为我做主。”燕雨望着她?染了血也依旧精致的衣裙,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你是?公主,自幼锦衣玉食,何曾体会?过我们吃过的苦。驸马、翰林学?士、英侍卫,个个人中龙凤,个个都围着你打?转,你当然不知道没有人爱是?什么滋味儿。”
而她?们井底之蛙,不知沧海。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略献殷勤,便以为自己碰上了如意?郎君。
所以即便开?始不愿,但一想到有机会去到朱门绣户里做太太,也就将错就错忍了下来。直到被权贵始乱终弃,方知自己果真命如草芥。
漱冰听了半晌,只觉得荒谬绝伦。燕雨落得这个下场,分明是?她?好高?骛远,贪慕虚荣,生了不安分的念头。归根结底,是?自作自受,赖不到别人头上。
“且不提当初是?你自己闹着要投军,谁都拦不住。殿下送你去?武平,那是?一番好意?,一片苦心,期望着你去?建功立业的”
“呵,光有好意有什么用……”
燕雨只道,祁无忧身为主子无法保护她?们,甚至让她?们变得不幸,她?实在?责无旁贷。
祁无忧听着燕雨充满怨恨的骂声,低头坐着,一动未动。她?手臂伤口的血早已止住,干巴巴地糊成一片,弥散着铁锈味。
漱冰察觉她?情绪不对,也顾不上教训燕雨了,“殿下,您别听她?血口喷人。是?她?不知好歹,以怨报德。”说完要去?请医官,还要把照水叫来,“看看她?带的好徒弟!”
纪泽芝给祁无忧处理了伤口,迟疑再三才说可?能留疤。她?怕公主因为她?医术不精加以责罚,说话时极为忐忑。但祁无忧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只说了一声“知道了”,竟无所谓这疤似的。
她?哪里知道,祁无忧早已当自己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自然看不上胳膊这一星半点。
至于燕雨,人是?不能放走的。一来这案子牵扯皇亲国戚,又涉及成王府,燕雨作为重要人证得看在?眼皮底下。二来,燕雨对她?有责任,她?对燕雨也有责任。
祁无忧止住照水赔罪的举动,若有所思地说:“从?以前在?长春宫,到现在?开?府,我一直对你们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寄望你们有朝一日封侯拜相,将来能到庙堂上去?,让我不至于无人可?用。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轻巧了,又只想着自己,所以没能庇护你们。”
“殿下这是?胡思乱想了。您对我们的栽培,大家伙都铭感在?心,也想着知恩图报。是?只有燕雨一个好歹不分。您可?千万别因此对我们都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