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祁无忧登基后遇到的第?十五次行?刺了。她点点头,交给了杜琼枝去查,自己继续守着?贺逸之。
如今谁都知道,贺逸之就是万岁的心肝宝贝。纪泽芝正亲自料理他的伤口,连包扎也是由?她完成,不?敢有丝毫怠慢。
炽烈的日头慢慢柔和,天光渐暗,直到黄昏时分,贺逸之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目光一动?,见到头顶的龙帐,又看向床边。祁无忧坐在那儿,眼眶微红。
贺逸之躺着?眉心一蹙,不?知道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喜欢哭。
可他转念想到,祁无忧只在他面前红过眼睛,也只为他受伤掉过眼泪,就再也不?疑心她近日是不?是又有别的男人了。
纪泽芝见状松了口气,呈上她亲自煎好?的药后才默默离开。
她走出大殿,对着?暮色晚风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却定在了原地。
俊逸挺拔的男人在帝王寝宫前伫立着?。十年过去,他容姿未变,甚至洗练得?愈加风华浊世。夏鹤迎风而立,宛如刚刚在天上完成修炼,死?而复生回到凡间。
他一抬目望来,纪泽芝就惊骇地睁大了眼睛:“驸……”
夏鹤点到即止:“别来无恙。”
这下,纪泽芝便能确信他是本尊了。她再看向漱冰和照水,她们也暗自震惊地呆立了许久了。
夏鹤新?换了官服进宫复命,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多时。如今见到故人,干脆问道:“她受伤了?”
“陛下毫发无伤,您安心。”
但受伤的另有其人,又如何?能叫夏鹤安心。
毕竟此处是祁无忧的寝宫。
什么人配在帝王寝宫中疗伤,躺在她的床上?
夏鹤的面容愈来愈冷,到最后全身都像冻住了,寒气四溢。
他这几年手上取得?了愈来愈多的权柄,足以探明她最近的情人是一个年轻的侍卫。
乍一听,这个名叫贺逸之的少年无非是英朗的替代品。但他还是怒不?可遏。
她现在在跟别的男人在寝宫里卿卿我我,他却要在外等着?求见。见什么?进去看她跟另一个男人耳鬓厮磨?!
夏鹤恨到了极点,怨到了极点,连呼吸都断成了碎片。
这时,照水出来轻声说:“陛下召您进去。”
但夏鹤决然转身,对祁无忧的传唤充耳不?闻,扬长而去。
照水在后面唤了几声,他始终都不?愿意?回头。
无法,照水只得?回到殿中,如实禀告。她以为祁无忧会像当年那样大喊大叫“把他给我抓回来”,可她并未追究。
祁无忧非但没有动?怒,甚至还松了口气:“走就走了吧。”
她还不?想让贺逸之见到夏鹤。
祁无忧若无其事地回到内间,贺逸之已经坐了起来喝药。
她问道:“逸之,我陪你去西苑养伤好?不?好??”
西苑正是他们初相遇的园林,她又冷落了贺逸之许久,眼下有个独处的机会,她以为他一定会答应。
可是贺逸之摇了摇头。
“怎么?”祁无忧蹙眉,“难道是在跟我闹别扭?”
“你不?久前才离京许久,外面那帮人虽然不?知道你不?在宫中,但你现在带我去西苑,到了他们口中又是把柄。”贺逸之眸色清寒,提起她如今的艰难险阻,恨不?能一一为卿除之,“况且夏将军刚进京,你还要和他周旋。”
祁无忧没想过他其实这样懂事,一时怔了怔,说话时愈发偏心他了:“好?,那就不?去了。你现在受着?伤,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人了。”
说着?,她唤人拿来今日未决的奏章,要陪在贺逸之床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