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公孙不禁长叹:当?年王怀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他公孙蟾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落第?书生,十年寒窗,一贫如洗。如今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祁无?忧听完,把王怀的本?子随手一放,又看起了别的,“你倒是扬眉吐气?了。”
公孙蟾道:“那是臣跟对了人。”
这?个“跟”字巧妙,就像有?情郎放下一切追随他的佳人,无?怨无?悔。
跟对人?王怀的确没跟对人。
他谁都没有?跟,是个绝对的孤臣。
公孙蟾回到直庐,王怀已经等了许久。见他进?门,他也马上站了起来。
“公孙大人,如何?”
“陛下看是看了,但什么也没说。”更别提召见了。
唯一的希望落空,又似在王怀的意料之中。他本?就不信这?些投机取巧的门道,临时抱佛脚,自然不会被机遇眷顾。
但王怀没有?望而却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要见祁无?忧一面。
只是公孙蟾开的价太高,仅一次就掏空了他所有?的积蓄。公孙的欲求早就随着?他不断晋升的官位水涨船高,王怀散尽家财,也只能填满他的一点指头缝,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更多了,更别说满足他的胃口。
公孙悠悠自得地笑?了笑?。
他当?初和王怀现?在一样穷困潦倒,又岂会不理解他的处境。
钱?他要的根本?不是钱。
“开玩笑?的。”他道:“王御史身负济世之才,若就此埋没了,是天下人的损失。”
王怀明白,他已经没什么给得起的东西了。
于是,他弯下了脊梁,朝公孙蟾长长一揖,久久未起。
公孙蟾没有?为难他太久,很快虚扶了一把,答应下来:“王御史,放心吧。不论你有?多少文章,只要你写?得出来,我?都帮你递到陛下那里?去。”
于是不过几天的时间,公孙蟾又掖着?一封厚厚的本?子到了南华殿。
所有?需要祁无?忧过目的奏本?,都是由现?在的太监总管韩持寿拿进?去的。公孙蟾今日又要夹带一封,韩持寿那钩子般的目光倏地飞了过来。
公孙意会,马上神不知鬼不觉塞他一叠金叶,深得晏青真传。
韩持寿忍不住说:“公孙大人,这?王御史给了你多少好处?”
他也知道,以王怀的出身、在朝中的地位,根本?出不起这?样的价钱。何况,这?好处还是公孙蟾要和他对分的。
“朝中上下谁不知道王御史两袖清风,一穷二白。哪有?什么好处。”公孙呵呵笑?道,“我?这?都是为君分忧罢了。”
韩持寿不置可否。上回祁无?忧看了王怀的文章,可是什么也没说。有?那么一点儿兴致,又稍纵即逝。若这?回又让她看见,谁知会不会怪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