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晏青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想娶。”
他坐在椅子边缘,脊背笔直,看似凛然端方,其实已经僵冷得像个?冰人。
祁无忧稳坐高台之上?,她的声?音越过御案丹墀,听上?去遥远而空灵。
“长倩,关乎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已经谈过一次了。但是今非昔比,继续装聋作哑也于事无补,今日就说清楚吧。你?是不愿意娶郑玉莹,还是决意一辈子不成家?”
“上?次之后,我?的心意从?未更?改。”晏青遥遥地望着她,“还是那句话:我?愿终身不娶。”
祁无忧听着,并未受到多大的震撼。
她颇为平静地说:“我?也还是那句话。你?不是儿女情长的人,若因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一叶障目,耽误了自己,就是误会了我?的初衷。”
晏青又沉默了片刻,方道:“无忧,你?别折磨我?。”
祁无忧怔了一瞬,随即笑了。
多么熟悉的指控。
每次她发自内心地对一个?男人好,他们便说她折磨他。
“我?折磨你??”她是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折磨你?!你?我?注定君君臣臣,没有夫妻缘分,就非得守着彼此当孤家寡人,学痴男怨女一往情深?我?看不是我?折磨你?,是你?们折磨我?!”
祁无忧说着,一时气得恍惚,分辨不清面前的人是晏青还是夏鹤,干脆一并骂了。
她又道:“当年皇考赐婚,你?我?说好落子无悔,现在言之凿凿终身不娶又是什么意思?”
晏青的喉头生涩地动?了动?。
什么落子无悔,现在提起只?剩痛彻心扉。
什么海晏河清,万世之名……这一刻,他也通通都不想要了。
晏青望着祁无忧,一个?“悔”字还在腹中翻涌,她已坐在高处掀起一面巨浪,铺天盖地地压迫而来。
“江山、美?人,你?知道怎么选。重?选多少次都一样。”她逼问道:“难道你?说这些,是为了辞官挂印,今夜便入宫来当我?的面首?你?我?今日得以坐在这里说话,等的是这个?吗?”
“晏卿,你?逾矩了。”祁无忧狠心喝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指责朕?!”
晏青一动?不动?,百口莫辩。
英朗说她在夏鹤死后性情大变。确实变得厉害。
她从?没喊过他“晏青”,等他听到后面一个?“朕”,方知道她喊的其实是“晏卿”。晏卿,又甚至不如晏青。
晏青起身,面朝御座缓缓下跪。
“臣知罪。”
他伏地叩首,长跪不起,只?能听到祁无忧拂袖离席。没有君王的准许,他甚至不能抬头目睹她起身离去。
君君臣臣,身为人臣,图谋的就是君王的爱重?。身为男人,更?要争夺佳人的青睐。这两件事,其实并无什么不同。
晏青功败垂成,沉浸在苦楚中修行了一夜。但对此深有感悟的不只?他一个?人,朝中不乏抱有这些想法的青年才俊。只?是祁无忧不想睡服她的臣子,也不想靠床笫得到他们的忠心。
她后来接见过许多可能取代夏鹤的男人,而这些男人都配不上她。他们或许拥有美?丽的外表,但却败絮其中,她无法忍受自己的枕榻沾上干瘪乏味的灵魂。
漱冰为了重?获赏识,东山再起,在这件事上?可谓尽心竭力,从?民间找来许多清白的美?男子。顾名思义,这些面首都是夏鹤说过的弱不禁风的软骨头。
祁无忧自是不满:“就没有硬气些的?”
于是,漱冰又找来几?个?会舞刀弄枪的,但祁无忧又嫌他们不够好看。
后来难得又有了几?个?才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