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忧道:“他一个大男人,有的是谋生的手段,只要不去卖身就不管他。”
她又开始冷嘲热讽了,就是恢复了精神。薛妙容为她欣慰,也为夏鹤惋惜。
祁无忧看着眼前?的绫罗金玉,它们是属于夏氏公子的,属于驸马的,这些和他以后的人生没?有任何瓜葛。
他和她分割得那么干净,真?潇洒。
祁无忧做了主,装模作样?地把夏鹤的所?有旧物做了陪葬,和他的棺椁一起入土,一件未留。
事到如?今,一切仿佛回到了她云英未婚的岁月。夏鹤和一年的婚姻,也好像没?能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一点痕迹。
但到了夜里?,祁无忧孤枕难眠,脑中始终是贵妃的话。
“他给?自己留了后。”
“孩子的母亲是个民女,应该不是徐的手笔,是他自己找的人。”
英朗的证据中也记了差不多的内容,只是因为太?荒谬,她没?信。对簿公堂时,夏鹤全部供认不讳,只是她不曾想到他真有“留后”的念头。
现在多方线索汇聚在一起,祁无忧不得不问:
夏鹤这么着急走,莫非是急着跟他的女人和孩子过日子?
可他自己就是个私生子,少时的经历是他的伤疤,母亲的遭遇是他的阴影,他会?对自己的孩子和母亲做一模一样?的事?
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甚至不恨夏元州,学?他父亲一样?行事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祁无忧一会?儿给?夏鹤扣上卑鄙的罪名,恨得牙痒痒;一会?儿后悔不该那么草率地放他离开;一会?儿劝说自己冷静,不能听风就是雨。
如?此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次日一早,祁无忧就叫了薛妙容派人跟紧夏鹤,不要打草惊蛇。
幸好薛妙容早做准备,夏鹤离开的当夜,就做主派出?了人手跟着。果然,祁无忧回过?神来?就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飞。
待薛妙容一走,祁无忧也换了寻常的衣裙,独自出?城。
她驱着马踱到临近京城的村落,顶着一张生面孔,总能引人注意。祁无忧索性有话直说,声称她找她已经死了的男人可能有的外室和遗腹子,问此处有没?有刚来?不久的年轻孕妇。
“呀,难道是小喜?”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不假思?索供出?一个人名,很快被旁边一个年级大些的女孩子拉住。后者打着眉眼官司,躲躲闪闪,似乎不想给?那位名叫小喜的女子惹麻烦。
祁无忧出?门?,头上只戴了两?朵红珊瑚珠花。她直接摘下来?,给?她们一人一个戴上,作为交换。
两?个女孩子只见首饰漂亮,没?用金银,大抵不值许多钱。犹豫再三,想到珠花已经戴在了自己头上,祁无忧不会?再戴,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她们带着祁无忧找到小喜的住处,而祁无忧一走近就知道自己找错了地方。
矮小的平房家徒四壁。门?前?一小块空地只有一个鸡圈,里?面空空如?也。
祁无忧在篱笆外止步,觉得自己真?是被夏鹤下了降头。她已经决意跟他一刀两?断,他也远走高飞。夫妻缘尽,她都当他死了,再巴巴地来?求证他是否背叛了她做什么呢。
她转身欲走,屋里?又突然冲出?来?一个冒冒失失的男人。
男人见了她,猛地刹住脚步,愣在原地。
她也愣了。
“纪凤均?”
祁无忧仔细一看,纪凤均一身布衣,不仅不复当初风流倜傥,还满手是血。
他更没?想到会?碰上她,怔怔地叫了声“公主”,然后马上面露喜色,忙说“有救了有救了”。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