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冰和照水很快入内,一左一右服侍她更衣卸妆。
祁无忧的贴身宫女都清楚英朗在她身边的真正作用,也清楚两人一直未能成事。她们几个以为是祁无忧不愿意,没想过她会体谅英朗的自尊。
“殿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咱们就说您不可能对英朗那么无情。”
“强扭的瓜不甜。”祁无忧道。
她想了想,现在将英朗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将来他就会伺机报仇。她不要一个会对她怀恨在心的枕边人。
“再说了,这男人一点也不解风情,我跟他强要一时的欢愉有什么用。”祁无忧这么说,但其实她也不懂,只是道听途说那事很快乐,“还不如让他记着我这份恩情,以后能使唤他帮我做些事情。”
“殿下是有远见的。”
祁无忧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培植心腹。她久居深宫,能接触的人本就不多,而宫廷侍卫则有机会外放,假以时日,说不定英朗就是封疆大吏了。
漱冰将祁无忧厚重的发髻拆开,放下了少女一头蓬松的乌发。镜中的公主多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娇俏与纯真。
听闻斗霜回来,她立刻就要问话。听完还意犹未尽,问:
“为我而来?他真的那么说?”
“是啊,殿下。夏将军看上去志在必得呢,一心想着和您早日大婚。”
“是吗。”
祁无忧得知夏鹤的真心实意,虽反复疑问,但心中还是熨帖了不少。她问照水:
“你瞧夏鹤像个好相与的人吗?”
“回殿下,夏将军可是未来的驸马爷,奴婢不敢僭越,哪里有机会看仔细。但只是远远瞧一眼,就能看出夏将军一表非俗了。这样的人,相处起来肯定舒心。”
斗霜想说些什么,却被濯雪悄悄按下。
祁无忧不置可否:“不知他见到我身边还有个英朗,会是什么反应。”
“殿下不必忧虑。就算是驸马,也不应对您置喙半个字。他若在意,只会加倍地讨您的欢心。到时您就看他们争风吃醋,说不定还颇为有趣呢。”
“有趣?”
祁无忧扬眉反问,还没有她的宫女兴致高昂。
她和张贵妃谈及过后宫女人的妒忌。因为知道自己有可能继承皇位,祁无忧便做了春秋大梦,大胆发问,如果后宫里都是男人会怎样。
那时,张贵妃微微翘着嘴角,像往常一样给她灌输着专制的道理:
“男人妒忌起来更可怕。他们未必会除去对方,倒有可能想杀了你。”
“无忧,你可以让他们妒忌,但不能因为男人为你争风吃醋而沾沾自喜。”
“千万不要给他们机会杀你。”
……
祁无忧现在想起这句话,脊背还会蓦然发寒。
她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了夏鹤无俦的脸。他不像会弑君杀妻的人。
但祁无忧也下定了决心,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和英朗有过苟且。
*
“殿下,纪医官到了。”
祁无忧放下了邸报,抬目道:“让他进来。你们都下去,未得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入内。”
“是。”
殿内侍奉的宫女纷纷退下,一个身着湛蓝色医官袍的青年则踏进了门来。
纪凤均今年二十有余,对医者来说,属实年轻了些。但祁无忧需要心腹,还想避开张贵妃的耳目,只能从谋求幸进的年轻人里找。
她开门见山问:“有人看见你来吗?”
“殿下放心,下官很小心,保证无人知道下官在为殿下做事。”
“那就好。你记着,你来我这里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母妃也不行。”祁无忧又问:“东西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