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他基本上不叫护工,宁愿逞强摔倒也要量力而行。

自从眼盲后,周暨白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病如枯槁,任凭着生命力一点一点流失殆尽。

才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周暨白暴瘦二十斤。

周栩每周末会来看他,看到周暨白削瘦苍白的病态面容,眉头皱紧。

“暨白,别逞强。”

周暨白的声音嘶哑听着虚弱,他强咧出一抹笑,“不用你操心。”

看来是真的难受的不轻点。怼人的话都有气无力,不带任何刺芒。

纵使假装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身体骗不了人。

他瘦的令人心疼。

好似失去所有灵魂生命的树,枝桠干枯,一折就断。

他整日将自己困在这病房中,不出门,安静地等待医生过来宣告他何时可以恢复光明。

现在周暨白已经可以娴熟摸索清楚病房中的各个位置方向,他将自己藏匿在这四四方方的病房中,企图这样遮挡住自己的不堪狼狈。

明明盛夏日头正晒,他只觉得浑身冰凉,宛若掉入冰岛川泊中。

“二少爷,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了。”

护工每天都要询问周暨白这个问题。

周暨白的回答始终如一。

自从眼盲后,他变得愈发寡言,冷漠。有时候一整天说话也未必能超过十个字。

这个护工年轻,是刚毕业的男大学生。周栩特地找了个活泼点,想让周暨白也能跟着提提精气神。

“今天这场雨来的快走的也快。”护工又笑着找周暨白说话。

周暨白没搭理,也没阻止他发出噪音。

“诶!二少爷!快看天空!是双彩虹!”

护工话音一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连忙鞠躬道歉:“抱歉二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护工想象中的暴怒破防,他淡淡开口:“要不把你眼珠子送给我,让我看看这双彩虹长什么样?”

护工羞愧的红透了一张脸,挠了挠后脑勺,“那个……不太好吧。”

周暨白从床上下来,走到窗户边。

护工想上前扶持着他,但周暨白摆手拒绝。

窗户开了半扇通风透气,刚下过去,湿凉的微风偷溜窗户缝隙拂上周暨白的隽容。

泥土雨水腥味萦绕他的鼻尖,好像许久,没有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带我下去。”

护工惊喜:!!!

这个高冷的二少爷!终于愿意出门了!

护工本来是想推轮椅带周暨白逛一圈的,但周暨白冷言拒绝,又恢复了往日不近人情的冷漠。

“带我下去,给我开路。”周暨白重复这句话。

护工应下,给周暨白开路。

周暨白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除了眼上蒙了一层白色纱布外,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个瞎子。

来到僻静的后花园中,周暨白让护工先回去,等他消息再过来接他。

护工:“可是。”

周暨白:“你有异议?”

护工不敢说话,只能像个小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落跑。其实是在暗处偷偷观察,生怕自己金主的弟弟出什么岔子。

周暨白坐在大榕树下的长椅上,身体单薄,背影孤僻,隽容苍白呈现病态的凄美感。

榕树应该有数十年的岁月,枝叶繁茂交织在一起,隔绝了夏日的灼热烦躁,隐约有湿热的风吹拂而来,嫩绿枝叶上的雨珠被刮落在周暨白的病号服上。

稀碎的金光从枝叶中透过,树影婆娑,不算亮眼的微光把他的身形勾勒的孤单寂寞,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