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轻轻放下碗筷,瓷碗与桌面的触碰声极轻,却在寂静中异常刺耳。
她缓缓站起身来,长发顺著肩膀垂落,垂在脸侧的几缕发丝掩不住那双逐渐阴沉下来的双眼。
「你刚刚说什么?」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碎冰,带著不容挑衅的杀意。
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试图撑起那点自尊和气势。
「妳、妳是哪根葱……这是我们的家事,妳少在这插手!」
「家事?」露娜轻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也配提『家』这个字?这些年来,你有为这个家出过半点力气吗?你吃的饭、喝的酒、赌场输的那些钱,全都是奥利工作和伯母打零工一点点挣来的!」
她往前踏了一步,那股冰冷的压力让男人的额角隐隐冒出汗珠。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在露娜那双近乎刺穿人心的眼神下,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我呆呆望著她的背影,她像一把保护伞,毫不犹豫地挡在我和父亲之间。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懦弱、无力,还有压在我心底最深处的痛苦。
「妈的!贱货欠揍!」
男人脸色涨红,恶恨恨地瞪著她,接著便再次举起拳头。
但露娜豪不畏惧,只见她毫不迟疑地拿起桌上的筷子,直直插进男人的鼻腔深处。
「啊啊啊――痛……痛啊!」
男人发出撕裂般的哀嚎,露娜不予理会,「夹著」男人缓步朝门口走去。
到了屋外,男人双膝一软,重重摔在地上,两道鼻血染红了整个下巴。
「王……王八蛋!」
男人踉跄地撑起身,满脸血污,声音因剧痛而颤抖。
「滚吧!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戳进你的脑袋里。」
她将染血的筷子扔到地上,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尽管他满腹羞辱,却仍不敢再多留一秒,最终还是捏著鼻子,跌跌撞撞地转身跑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露娜转身看了我一眼,眉宇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讨厌的人走了,我们继续吃饭吧!」
露娜就像没事发生过一样,拉著我们回到了座位。
餐桌上,母亲似乎还没从刚刚的一切缓过神来。
「露娜,妳刚刚……他……」她的嘴唇微微张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伯母别担心,我向妳保证,那个男人不会再来骚扰妳了。」
「可、可是……」
「没事的,对吧,奥利?」露娜忽然转头望向我,她的眼神柔和却坚定。
我看著她的脸,心中某个裂口缓缓缝合,久违的安全感像泉水般涌入胸腔。
母亲望著我们,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像是终于从惊吓中回神。
「谢谢……」
母亲的嘴角微微勾起,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容,那笑容有些僵硬,却无比真实。
◇◇◇◇◇◇
傍晚的天色早已晦暗,天边最后一抹橘红渐渐被沉重的夜色吞没。街上的人潮渐渐稀落,只剩几盏摇晃的霓虹灯在微风中闪烁。
在一家酒吧旁的小巷里,一道醉醺醺的身影摇摇晃晃地靠在墙边。
他一手撑墙,一手解开裤头,刺鼻的尿骚味与浓重的酒气混合在一起,弥漫整个窄巷。
「妈的,痛死老子了!奥利那个臭小子……哪找来的贱货?还敢对老子动手?我可是一家之主啊!」
男人一边打著酒嗝,一边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