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喉咙里发出一声嗯的轻音。

郑国公也不是无准备去找人,京城里掉下一块砖都能砸死一个高官,现在不是国公府张扬的时机,想要立威, 能捏的只有软柿子。

斐慊一个被嫌弃的弃子, 即使回来听说也是跟着斐然分府单过,虽然文恩侯对外说的好听, 但谁还不知道谁,内里的事细细一打听,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斐然虽有举人功名在身,但在郑国公看来,就算他得了状元,又能怎样?

说不定也只会是宫内的一个穷翰林,更甚者被发配到偏运地带的穷县令,凌朝状元入了翰林就此沉寂的也不是没有,更遑论斐然还只是个举人。

听说性格也十分可欺,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立威石,郑国公直接气势汹汹带人找上了门。

斐然手里的桃啃的就剩下一个核的时候,小厮来报说郑国公请见。

斐然转了转手里桃核,拍了拍斐慊:“瞧爹的。”

郑国公见到斐然时,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来人潇洒大方,面上含笑,传闻有误。

有关斐然的传闻太多了,京城的加南陵的一共分化三极,京城的一极,南陵的两极。

京城的声音几乎一致,性软好欺,不足为惧。南陵传来的消息则两极分化,一极分外推崇,视为目标。一极骂骂咧咧,狗狗祟祟。

对此,郑国公自然选择信京城的,南陵太远,传言自然失真。

京城内像郑国公这样的想得人不再少数,虽然知晓文恩侯府出了个举人,但京内人比不得万家和时家在南陵有根基,听到了表面的传言,却无法知其所以然。

看着斐然脸上的笑,郑国公不好的感觉越来越盛,也不等斐开口就先发制人,他停了把事情往斐然身上扯的想法,开口直指斐慊:“令公子好大的威风,耍到我儿头上,当我国公府是好欺负的!”

听说斐慊不受待见,郑国公这话也是给斐然一个台阶下,只要斐然惩治斐慊,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对于一个弃子,谁都知道怎么选最轻松。

按照郑国公原先的想法,本是要把事情往斐然纵子行凶上扣的,让斐然给国公府赔礼谢罪,一箭双雕,谢了罪的斐然回头自然也会将气出在斐慊身上,两个都不漏下。

但见到斐然后,他现在改变了想法,想要速战速决。

跟在郑国公身后的郑康见郑国公开口,顿时气势大涨,迫不及待道:“爹,我要把他的牙也打掉!”

噗通一声,郑康跪下了。

斐然笑眯眯看向大堂内跪着的郑康:“怎么行如此大礼,使不得。”

听斐然这话还以为他下一瞬会去扶人,然而,就见斐然往旁边挪了挪,将斐慊露在了郑康正对面。

大堂内,斐然和郑国公相对站着,郑康跪在斐慊面前。

突然被人行大礼的斐慊:“……”

视线扫过角落里滚落的桃核,斐慊不期然扭开头,嘴角扬起。

大厅内郑康的怒吼,斐然像是没听间般,他笑着看向郑国公:“令郎有错也不能见面就跪啊,郑国公教养严苛了点。”

郑国公面色黑红,像是下一秒就有火焰喷涌而出。

斐然太不识好歹!

但斐然手一抬,将他按住了。

“礼我收下了,既然国公爷这么给面子,亲自携子道歉,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斐然手搭在郑国公的肩上,哥俩好似的将人带到一边,嘀嘀咕咕了些什么。

两人像是再说小话。

就见郑国公面色转了又转,变了又变,青红蓝绿紫般开始逐渐扭曲,最后,斐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宽慰道:“事在人为,国公爷也不要过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