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出的呜咽,像极了我被病痛折磨时的哭泣。
可他在哭什么呢?
接下来一年的生活用品给他备好了。
他常穿的衣物分门别类按套放好了。
他爱吃的大闸蟹也提前订好了。
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我不再看他,飘到窗边看被淋湿的爬墙虎。
甚至还能突破重力,穿过墙壁,近距离观察它们。
这可比思考时言彻为什么哭有意思多啦。
医生进来时,语气不善:
「你就是姜芙的男朋友吧?大忙人啊,终于见到了。」
「你知道我?」
「当然,知名电竞选手,你的淘汰预选赛和半决赛,姜芙都是在病房看的。」
时言彻眼神呆滞,嗫嚅着唇:
「她...早就病了么。」
「是啊,病入膏肓,还非要出院去现场看你的总决赛,说什么等一个答案。」
时言彻的脸色唰地白了。
我想他一定知道,我曾迫切想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他推开医生,踉踉跄跄跑出去。
当飘飘的这两天,无法跟任何人交流,但也说不上无聊。
我凑到护士们之间吃隔壁科室的瓜。
溜进医生办公室看他摸鱼玩扫雷。
偶尔从窗户一跃而下,像气球一样飘在半空。
但这样的状态,可能要结束了。
医生一天来三趟检查生命体征,每次以一句叹息结尾。
第三天,时言彻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是死神架在我脖子上的镰刀。
各项指标不稳定,呼吸渐弱。
最后,镰刀落下,检测仪回归直线。
时言彻进来时,医生正好在宣告死亡。
「13:12分,患者双侧瞳孔散大固定,对光反射消失,大动脉搏动消失,心电监护显示心电图成一直线,生理反射消失,宣告临床死亡。」
「啪嗒」,精致小巧的盒子从他手心脱落。
他蹲下捡起,拿出戒指,执拗地想套在我手上。
「姜芙,我没有食言的。」
我太瘦啦,骨节嶙峋,连戒指都大了一圈。
「你怎么这么瘦…」
戒指套上,又脱落。
滚到病床底下。
时言彻趴下,伸手去捡,怎么都够不到。
终于,他匍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第10章
「根据姜芙女士的生前志愿,她的遗体将捐由我院医学院用作研究。」
时言彻看着众人想移走我的身体,拼命护在我身上。
「不!不行!」
医生冷笑一声,将我的捐赠登记表甩在他脸上。
「人死了还在这装什么深情!执行人这栏,难道不是你签的字吗?」
时言彻不可置信地看着表上自己的签名。
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像是想起来了。
夺冠那晚,他一眼没扫,随手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