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从前的我或许会刨根问底。

但生命比爱更快流逝的此刻,所有疑问都会在死亡里消融。

他说得对,没有纠结的必要。

我没搭腔,刚想回房间,又想起前几天定的大闸蟹。

时言彻爱吃,我每年都会提前两个月订好。

如果浪费,怪可惜的。

「下下个月会到批蟹,地址填的俱乐部,你记得签收。」

他有些疑惑:

「以往不都寄家里吗?」

病情恶化太快,我大概活不到签收那天了。

对此,他也不用知情。

道德绑架,博取同情,都挺没必要的。

于是我撒了慌:

「不小心订多了,你分给队友与运营他们吧。」

时言彻点头,疲惫地再次合上眼。

语气放缓些许:

「抱歉,刚刚庆功宴被灌了太多酒,不太清醒,话说的有些重。」

身为目前竞技状态最好的顶尖选手,没人敢灌他酒。

两个小时前,俱乐部的庆功直播里,是他主动为身侧的温语挡下所有酒。

我不明白温语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甚至面对镜头,亲昵地叫他阿彻。

她聊起初次相识,一个是刚露锋芒的新人选手,一个是首次采访的实习记者。

「他当时真的很高冷啊,我问他能不能带我打游戏,他问我什么段位,听到后说带不了,比他女朋友还菜。」

「后来我缠着他带我玩儿,现在也上大师啦。」

我和时言彻,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玩过了。

每每回家,他要么关在电竞房里练英雄,要么倒头就睡。

我体恤他在俱乐部太过辛苦,只将衣食住行料理妥贴,从不干涉游戏。

自然不知道,他还带温语玩游戏。

点开他的小号,从六年前至今,他们经常深夜双排。

训练期间,状态最低迷时,甚至在比赛前。

想到这儿,我忽然问他:

「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玩过了,来一把吧。」

时言彻一愣,揉了揉眉心,说:

「太累了,下次吧。」

我笑了笑,说:「好。」

只是时言彻,我们没有下次了。

第4章

照顾时言彻,像是一种本能。

我大他三岁,在最无依无靠时得到承诺。

他说会给我一个家,便让我心甘情愿把自尊磨平。

时至今日,要说离开前放心不下的,除开阳台那盆玉露,也只剩下他。

他们似乎是这世上唯二同我有羁绊的生命体。

在回俱乐部之前,我替他收拾行李。

「夏装都带去俱乐部,袜子买了二十双新的,放在衣柜第二层。羽绒服这几天已经干洗过了,等冬天你可以直接穿。

「玉露好养活,适当多浇一点水,放在散光处,不要暴晒。」

时言彻此时正在打段,被对面三人集火抓死,闻言取下耳机,扭头问我:

「你说什么?」

刚准备复述,他又回过头去,专心看队友操作。

算了,再说一遍,他也不会记得的。

我写好注意事项,贴在冰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