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路屿之猛地睁开眼，一声惊呼撕裂了沉寂。

“阿夜！你醒了！”

林星然先是狂喜，随即又泣不成声：“你总算醒了……你再不醒，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伯父伯母会恨死我，我也会愧疚死的……”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为我供奉那串佛珠了，都怪我……”

路屿之静静听着，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失忆时曾视若珍宝的女人脸上，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夏晚乔呢？”

林星然一愣，随即咬着唇，不死心在路屿之面前上着眼药：

“你还提她？你住院这么久，她一次都没来过。这种女人，你风光时凑上来，失意了就躲得远远的，想她做什么？”

“要我说……”

“她不是这样的人。”路屿之皱眉打断她，眼底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夏晚乔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她不来看我，只是在生气。”

想起失忆时对夏晚乔做的那些事，心脏像是被一只铁钳攥住，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近乎惶恐地掀开被子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林星然从身后死死抱住他。

她就算是再迟钝，也看清了他眼底的清明，知道他想起来了。

又是这样。

只要夏晚乔一出现，他的眼里便再容不下别人。

她不甘心，哽咽着放低姿态：“阿夜，对不起，是我错怪夏小姐了。”

“她扔我的订婚戒指或许有苦衷，订婚宴的绑架案，也不是她的苦肉计……”

“只是你现在伤还重，等好了，我陪你一起去道歉，好不好？”

路屿之怎会听不出她的以退为进。

他不容拒绝地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声音冷得像冰：“订婚宴上绑架你们的人，不是晚乔找的。”

“如果她真想伤你，不会在你和她被扔进海里时救你。她是为了救你，才脱力沉进深海的。”

他闭了闭眼，语气里染上了一丝不耐：“林星然，我不想计较失忆时为什么会被你捡到。”

林星然的表情一寸寸碎裂：“你说什么？”

路屿之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甩开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你去找她，那我算什么？！”林星然在他身后嘶吼。

声音钻进耳朵，路屿之却没有回头。

难言的惶恐涌上心头。

这样的质问，他在没有恢复记忆时，他也问过自己。

如果夏晚乔真是过去的爱人，那失忆时爱上林星然的他，对她而言算什么？

算背叛者。

不可原谅的背叛者。

他不敢想夏晚乔不肯原谅的模样。

那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姑娘，是他发誓要娶的人，从前连她皱下眉都心疼，如今却亲手将她伤得那么深。

第9章

路宅门口，路屿之跪在父母面前。

“爸妈，你们告诉我晚乔在哪，我一定σσψ会哄好……”

“够了！”

路母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扶着他的胳膊，眼神里藏着他读不懂的悲怆。

“晚乔早在你失忆时就跟你退婚了！你就算哄好她又怎样？她不会回来的！”

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她就是不想拖累你，才劝我们放弃帮你找回记忆，自己选了出国啊。”

“拖累？”

路屿之下意识重复，像被烫到一样。

路母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是说了出来：“晚乔不让我们告诉你，可你该知道她的苦心。我们刚找到你的时候，她就查出了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