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嗓音颤抖,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终于将人从美梦中叫醒。

而下一秒,男人阴鸷沙哑的声音伴着警告声响起:

“谁给你的狗胆来吵醒我的?”

秘书愕然盯着对准自己太阳穴的枪口,惊魂未定地咽了咽唾沫,才磕磕绊绊道:

“我最近才查到,夫人母亲去世第二天,她好像真的上去了谢氏顶楼,并和谢淮川见了面,还签了什么合同。他们二人似乎......达成了什么交易。”

9

话音落,满屋死寂。

片刻后,陆砚州黯淡无光的双眸才像反应过来般。

一寸寸点亮。

“备车,现在就去找谢淮川。”

此时的我早已在异国他乡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用之前的积蓄,报名了巴黎最负盛名的艺术学院,重新拾起画笔。

年少时,我曾梦想成为一名画家,可家庭的变故让我不得不辍学,在夜市摆摊谋生。

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完成这个未竟的梦想。

画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画布上,我握着画笔,一笔一笔勾勒着新的世界。

没有陆砚州,没有仇恨,只有纯粹的色彩与线条。

教授评价我的作品"充满生命力",同学们好奇地问我过去的经历,我只是笑笑,说:

"我曾是个烧烤摊主。"

没人知道,那些被颜料覆盖的底色里,藏着一个破碎的故事。

偶尔,我也会在新闻上看到关于陆氏集团的报道。

听说林家因商业欺诈入狱,陆氏集团由职业经理人接手。

而我,早已不再关心。

画笔落下,新的画作完成,是一片无边的星空,璀璨而自由。

一天下课,我刚和同学出校园,看见路口站着的消瘦年轻男人时,彻底顿住。

是陆砚州。

这一刻时间好像停住。

迷蒙细雨下,我愣在原地。

刻在灵魂里的恐惧和厌恶,让我不受控制地发抖。

而不远处,脸颊消瘦眉眼间却难掩欣喜的陆砚州也慌了神。

他头发上染上了一层浅白色。

“小宁......”

声音低沉嘶哑。

良久,我终于压下心里的恐慌厌恶,神色平静:

“陆先生,请回吧,我不叫你说的这个名字,也不是你想找的人。你的夫人简宁,早在半年前,就死了,你忘了吗?”

我的话近乎残忍。

陆砚州瞬间红了眼眶,他颤抖着身子向上前抚摸我的发丝。

却又惶恐不安担心我生气只能僵在原地。

“我错了,小宁。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因为我的混蛋,竟然让你爸妈......都是我的错,小宁,我任你打骂。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要离开我......求你了......我承受不了......”

陆砚州泪流满面,佝偻着高大的身子,在我面前,悔恨愧疚。

只想求着我的原谅。

可我没有丝毫触动。

我对眼前男人所有的情爱和谅解包容,早在爸妈死去的那个夜晚,全都消耗殆尽。

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注视着它在温热的掌心消融。

“陆砚州,我不恨你。”

“因为你现在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闻言陆砚州猛的瞪大双眼,脸色破碎又不安。

他连连摇头,甚至直接跪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