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的刹那,衣袖忽然?被攥住了。
“……”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身后封澄低着头,支吾半晌,不太情愿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把面人摆在?案上,故意引她掀了桌子,再顺理成章地引出封澄心头的愧疚来,封澄并不是傻子,一见那对面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赵负雪见封澄平静了下来,于是也顺势转身,他叹了口气:“两杯都是百岁合。”
封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赵负雪看着她,手指轻微一蜷,认真地看着封澄,片刻,摸了摸她的发顶,线条优美的眼尾带着些红痕,仿佛是将落泪一般:“你不愿意,我怎么会做。”
一抬眼,看着师尊穿着喜服,泫然?欲泣的模样,霎时?间,封澄的理智遭到了重?重?一击。
从?这辈子加上上辈子,她从?没?见过赵负雪这副当着人落泪的情态,他年少?时?傲气十足,叫人瞧见他落泪比杀了他还?难,后来的师尊就更不会了,封澄甚至怀疑他早上打哈欠都不会流眼泪。
她傻傻地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神魂颠倒,竟然?没?觉得赵负雪说的话没?什么不对,连脚踝上的穷道锁从?哪来的都忘了,只?觉得叫赵负雪委屈成这般模样,属实是罪过罪过了。
片刻,有侍从?悄悄进来收拾走了被封澄掀了的桌案,随即又更换上了新的桌案,待屋中仅有封赵二人时?,赵负雪从?容坐在?了桌前,就着摇曳的红烛,斟了两杯酒。
酒是从?壶中斟出来的,鲜红的酒液香气扑鼻,封澄有些别?扭道:“成亲是要两个人都情愿才行,不是你把人捆了就能成亲的。”
赵负雪平静道:“我不用穷道锁,你现下已经坐上回长煌的车马了。”
一听长煌二字,封澄气不打一处来,几番抑制才忍住了给赵负雪一巴掌的冲动:“钥匙给我!若我关在?这里,天机旧部该怎么办?”
他们?流离几十年了,即便是对修道之人来说,这几十年也是不少?的年月了,终于等到封澄归来,她却一走了之不见踪影了,对这些留下的人而言,说是剜心尚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