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这位以精明强干闻名的天机院院长竟然有些结巴了:“可,可少家主已经……”
周寻芳疲惫无比地捏了捏鼻梁:“阿雪擅自行事,已将自己?捆在了封姑娘的今生与来世家主令,生死咒,他从?一开始,便未想过离分。”
远远处,传来二?人的笑闹之声,愈发显得屋内更漏之声寂寥宁静,赵年怔怔片刻,才道:“一时间,徒儿竟不知道谁更可怜些。”
周寻芳摇了摇头。
“你还是年轻,自然瞧不出来,这姑娘心底压的东西?太多,情意再?浓,也被一同压得不显了。她不肯允诺,倒是珍重之举。随阿雪去罢,总归生死咒已经被阿雪妄自牵上,哪怕是若是真到?了要行反咒的那一日,也是合该阿雪遭的。”
赵年左想右想,试图在脑中揪出那丫头深情款款的模样来,当?即被骇出了一身白毛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神在在的周寻芳,硬是没想明白,家主火眼金睛,是如何从?那一言不合就拔枪的血修身上瞧出隐而不言的情意的。
“大?抵是疯了,家主。”
赵年如此?大?逆不道地想着?。
第71章 第 71 章 不给我负责的机会……
老尊者已收拾出?院落, 封澄作为晚辈,也不好总是拂去周寻芳的心意,于是便在赵负雪落脚了。
不知是不是意外, 封澄这院子离赵负雪的院落甚近。
深夜落灯,备好的被褥干燥绵软,封澄躺在榻上,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今日,她又去寻八方时, 八方连见都不肯见她了。
她几乎将禁地翻了个底朝天,举动堪称冒犯, 可威严不可犯的镇国神兽八方却?连面也不露一个,甚至连出?手惩戒都没有?,封澄逐渐地回转过味道来与其说八方不把生死劫当?回事, 它这个态度更像是躲避。
是的,躲避。
封澄看着床帐, 心中纷乱, 翻了个身,单手枕在脑后?,狠狠地叹了口气。
“明天即便把山凿了,”封澄心道, “也得?见它一面。”
实?在不行, 就把她的来处向八方全盘托出?,从前似乎听?闻镇国神兽也有?几分扭改前尘后?世的神通, 与它说起这些来,想必它不会觉得?十分意外。
主意打定,封澄闭上眼睛, 准备安寝。
忽然间,窗上轻轻一动,紧接着便是骤然的风声,封澄猝然睁开眼,扬声道:“什么人!”
赵家宅院,定然不会有?什么作奸犯科的贼人,封澄喊出?声的刹那便想明白来者何人了,果然,来着无可奈何地笑?道:“喊这么大声音,明日晨起,祖母便该知晓我干了何事了。”
来着正是赵负雪。
他背着月光,散着长发,笑?意盈满双目,封澄好气又好笑?道:“堂堂赵公子,也做起这等越门?翻窗的勾当?来了。”
赵负雪不听?,有?些急切地凑过来,轻车熟路地拥她入怀:“我睡不着了……有?些想你,嘶,别推别推,抱一下,马上回去。”
封澄怔住了。
在很久之前,她以为赵负雪生来便是那副了无生趣的冷淡模样,后?来见了赵负雪失态,见了他大怒,才慢慢觉得?他是个还会喘气的活人。
可少年时,清朗如风般的少年赵负雪,她却?从未见过。
他鲁莽而青涩,有?血有?肉而生机盎然,有?脾气,有?眼泪,带着满怀的心意,喜怒哀乐都还在脸上。
这双手臂曾无数次拥过她。
在读书?习字时,挥剑修符时,缠绵病榻时。
每次都极有?分寸地停在了某个得?体地距离上,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夜翻窗而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