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子的亲戚不光荣,说不定严聿征还会介意,就没说。

“我不知道你家是这样的。”严聿征嗓音沉下去,“两年前我去白湖芭蕾舞团视察,那时候的你阳光灿烂,意气风发,好像什么烦心事都没有,身上一股子破土而出的坚韧劲儿,格外让人精神振奋。”

他叹气,“这两年我没了解过关于你的家世,你要是早点说,兴许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不至于这么难。”

“没有你能帮上忙的地方。”边淮领了这份心意,却咧嘴,“我家是我家,您是您。我这个人分的清楚,专项扶贫是对我,不是对我们边家。而且从一开始跟着您我也不打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让旁人知道,更要骂我举家老小是吸血鬼,靠严部长吃饭。”

他甩了甩脑袋,自嘲,“两年前您见到我,我全身上下分文皆无,只有这一身傲骨是金子一样能给自己升咖的东西。在底下也不是没受过气,没吃过苦,就是因为太没出路,太平庸了,我实在受不了一辈子变成茫茫人海中的一个,才拼了命想往上爬,想进京芭。”

停了片刻,他握住严聿征的宽大手掌,真心实意:“所以,这两年就算我偶尔真的恨您,也是因为我仇富,怨自己没这个好命,不是真的讨厌您这个人,是痛恨阶级差距。”

“除此之外,您对我好我知道的,偶尔打骂一两句,我也别无怨言,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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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男儿铁骨铮铮,如今话说出来,边淮干脆敞开心扉,把话说个彻底。

“其实那天您带我回四合院,我本来是想摊牌,跟您结束关系。因为我实在受不了了,想要的东西一件件实现,我野心却变得越来越大,胃口永远也喂不饱。”

稍停,他哽咽,“而且我真的很害怕,这两年努力到最后自己什么都不是,您到头还是会娶一个像方晓彤那样家世显赫的千金小姐,而那种身份地位是我一辈子可望不可及的美丽梦,我怕自己碎。”

他从不了解严聿征家世如何,常主任要给他介绍官家小姐,她才隐约推断他没有妻子。

严聿征听边淮一番话,到最后没说什么,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想其他。

他这个身份,这个年纪许下一切承诺都像空口画饼。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身边养一个情人,一辈子给他荣华富贵,他当然能做到。他只是担心自己年华老去,这中间填补的二十几岁再也无法用金银珠宝填沟,因此只有沉默,只有无言以对。

求人的一颗真心,分量过重。

走到门口,严聿征停下来,说:“我之前说过的不会取消。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清楚,一切承诺我都能兑现给你,包括结婚。”

边淮咧嘴,一排白牙在阳光下格外灿烂:“我还得想想。毕竟条件您说了,我得辞去芭蕾舞团中的一切事物,这点我确实舍不得,毕竟现在刚出点彩。”

“你慢慢想,这件事也不愁一两年。”严聿征眼神沉下去,看着他,不知想到谁,一双眼眸几分伤怀。

薄唇抿了抿,转身离去。

高大背影竟填了几分落寞孤寂,没了簇拥,也不过一介中年平头百姓,再无区别。

边淮隐约觉得严聿征有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又一想,他身上的谜团多了去,未必是一两件。甚至关于详细信息,还有他的生平都要靠自己在百度百科上才能查出来,便没在过多介意。

医院躺一个星期,朱薇来探望,刚好帮着边淮办了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