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啤酒下肚,边淮胃里烧的难受。却不是因为酒精,是因为心里的发酵池溢了出去。

“老师。”他趴在桌板上,双眼含泪声腔哽咽,“两年了,我从群演一路往上努力,没想到个人获得的最高荣誉,是他妈曾经和男主角竞演过同一场戏。”

所有情绪一直积压在心里,他在别人面前不愿露出阴暗面,表面无所谓不在意,可跳了一下午没一场戏心思放在上头,是认认真真完成下去。

“我不接受这样的安排,也不认同这个结果。”边淮从酒瓶里直起身子,看刘兆兴的眼神带着受伤,好像摔进了仙人掌堆里,“凭什么他没跳完都可以,我不可以?就因为我才跳两年,没像他一样从一开始就出生在这里,为京芭卖命卖力?”

刘兆兴喝了两口啤酒漱口,沾满油污的手套摘下去。他看了眼含泪花的边淮一会,说:“你跳的没有任何瑕疵,每个动作都很完美。”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我?”

“边淮啊。”刘兆兴叫了一声,像是从肺腑中叹了一口气,“这些编排的大型芭蕾舞演出,没有一场剧目是个人solo秀,基本都是团体,或者双人为主。你的表现太过突出,所有动作都做的格外舒展,这就酿成了两个核心错误第一,《吉赛尔》它的主要表现人物是在女主角上,不是阿尔伯特;第二,你的个人表演欲超过了整体节目的融合度,所有动作基本上都是在看着前面的录像机做,表情与各类情感流露也不是对着女主角,是对着观众,这是个很挑人的表演技巧,一不小心就会压过女孩光芒,颠覆整场戏的主旨。”

他掏出手机,将昨天的录像随意播放了一段:“上中下分别是你和另外两人的舞蹈表现,你自己看看。他们两个注意力是集中在朱薇身上,所有动作施展施以女首席为圆心,但你完全相反,自身的特色太过突出,本身个子也高,这个走位弯腰不好看,转直了,身体又正好挡住朱薇,她什么都录不出来,你觉得行不行,可不可以?”

边淮望着屏幕上的三人,单纯论舞蹈实力,当然他的展现更精益求精。

可要是看综合效果,他的表演成分确实比另外两人重。乍一眼看过去,真分不清是男主为主还是女主为主,确实犯了大忌。

“你要跳阿尔伯特,你就不能只跳他的高大英俊,要跳他的狡猾,还有那一丝隐藏在外表下的坏和恶劣。”刘兆兴给他讲,一边在空中做手势,“这样一个有未婚妻还要去勾引乡下女孩的男人,他的人物形象是正面的吗?当然了,不能论纯粹好坏,但你跳出来的这个人物不能让观众觉得你没有错,而是要让人感受到一丝禁忌的甜蜜,还有一种替女主不值的卑鄙。”

进度条向前一点一点滚动,到头又一次返回。屏幕上出现三角痕迹,亮光黑下去之后,边淮条件自己映在上面的脸。

他不是非常耀眼的帅气,窄长脸,占比不小的明亮双眸,挺拔的鼻梁,还有男性特征显著的喉结,薄嘴唇,非常耐看,而且越看越帅。

渐渐领悟了刘兆兴的意思。确实,这张脸一看就是正面形象,不适合那种卑鄙狡黠的贵胄浪徒。

心中逐渐明晰,他感受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所在,泪光褪去。

“后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大型剧目,如果真有完全贴合你的角色,我力排众议都让你上。”刘兆兴安慰边淮,“这次就算了。你也该想想怎么才能在双人合作中减掉自身50%的特色,去完全变成剧目角色,去跟别人搭档。”

边淮抿紧嘴唇,听刘兆兴长长短短又说了一通。

把人送走,他心中无比迷茫。

好像这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原点,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这一路从下往上爬,究竟要走到哪里。

鬼使神差走出去,顶着夜风,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