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烟不解：“什么？和韩墨走？”

裴川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要留你？”

“你不过是个背叛了我的人，我留着你干什么，留着你再背叛我一次吗？”

“我......”颜烟伸手去拉他想好好同他讲这件事情，却被他粗暴甩开了手。

他紧闭着眼，说出来的话让自己心疼得颤：我看你挺喜欢韩墨的，也是，韩墨是书香门第又有才气，你就跟着他走，你去照顾他吧。”

耳畔静了许多，颜烟没有再说话。

裴川的手不自觉捏紧，他的心忐忑不安，直到沉寂被脚步声打破。

那脚步声越来越淡，由近走向远，鼻尖属于她的味道也消散了许多。

裴川咬紧了牙齿，他的身体因为紧绷而颤抖起来，骨髓深处的痛和心里被撕裂的苦夹杂在一起，他猛地掀开被子吐出口乌血来。

他眼前昏花看不清东西，只能看见那个影影绰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咳声：“你，要是走，咳，我就把孙公公他们都杀了！”

“我要把韩墨的人皮日夜挂在你床边！”

“来人，”他加重了语气对外面喊着，‘’把她给我绑进来！”

他就该直接把她关起来！

室内寂静无人回应，只有几丝她留下来的淡香。

他难受地捂住了脸，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近乎呓语：“你的承诺怎么就这么单薄，一碰就散了。”

“是不是只有我把眼剜出来，你才能重新回来守着我？”

为什么要看别人，为什么要在意除了他之外的人，她分明说过不论怎样都不会离开的......

琐碎紧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呢喃，颜烟清脆急切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炸开：“裴川！你怎么倒在这里了！”

裴川怔然，他的头被一双柔软的手抬起来，唇边的乌血被温柔擦拭开，熟悉的馨香重新萦绕在他鼻尖。

他眼前清晰了些，能看见那张清丽脸上不做假的担忧。

“我就出去端个药，真是让人不省心！”

她本想着裴川现在发脾气不愿意见她，就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她先去端药。

没想到刚接过小厮手上的药碗，她就被那呆头侍卫推搡着赶回来了。

一回来还看见裴川倒在地上咳血，这都是什么事，病成这样就不要乱动啊！

颜烟气坏了，伸手拍了他脑瓜子一下，拍完又有点心虚，给他揉了揉。

裴川好像没缓过神来，愣愣由她摆布，他坐在地上，手边还着乌血，在这一片狼藉之中，他此刻的神情却无暇如孩童，只专注凝视着她的样子。

颜烟费力把人哄上床了喂他喝药，他也乖巧地喝，不吵，不闹，只是漆黑的眼一直凝视着颜烟，他的青丝落在两旁，散开的衣袖衬得他身板瘦削，他在颜烟的手下无比乖巧，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不会是魇着了吧？怎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裴川？”颜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担忧地戳了戳他的脸。

“裴川，是冷吗？”

他回过神来，捏住了她被碗烫得发热的手。

她细长的指尖白嫩，仿佛能掐出水来，因着端了药，那玉白的手指通红，他垂下头，慢慢地将颜烟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他披散的黑发下滑落在两人之间，沉默的裴川收起了所有的尖刺，像是一只垂头丧气、被迫妥协的黑猫。

颜烟看不见裴川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贴着他柔顺的脸，他的手指挤在她的指缝之间，又慢慢被他放在唇边轻轻撕咬着。

她看着少年人略显单薄的身姿和难得一见的弱态，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