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裴川握她手握得紧，他额头有些薄汗，嘴里呢喃着什么，似乎是梦魇了。

颜烟贴近了些，听见裴川含糊不清说着：“小烟姐姐......”

颜烟满意点点头，梦里都在念着她，不错。

下一秒就听见后半句话：“杀了他，雕成花.......”

颜烟麻木地收起笑容，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天还蒙蒙亮着，深入骨髓的痛把裴川从梦中拽了出来，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缩成一团想要努力熬过身上的痛楚。

只是眼处的灼热难以忽视，双眼像是要燃烧起来了，他睫羽颤抖，缓缓睁开来。

入目不是一成不变的黑，而是朦胧的光线，裴川怔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他的视线先还有些模糊，无数飞蚊般的小点在眼前乱窜，然后慢慢开始变得清晰，清晰地可以看见面前人的每一根发丝。

或许是他的动静吵到她了，小丫头嘀咕了一声整个人往里缩了缩，莫名的冷意从裴川的腿间滑过，他眨了眨眼，放轻了呼吸，忐忑向上看去。

朦胧的光线投射在这屋内的小角落里，明暗参半，光影落在她的发间显得毛绒绒的，他藏匿在暗处，不敢往前一步，生怕惊扰了这副景象。

虽是喊着小烟姐姐，但真的见到人了之后才发现她看起来也并不大，脸颊上有些肉，整个人恬静地躺在枕侧，蝶翼般的睫毛安静垂着，唇畔挂着丝笑容，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他每日听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时，总会幻想她是什么样子的，今日一见，好像哪里都和他幻想的那个影子贴合在了一起，只是更加鲜活，更加柔软。

看起来就很乖的一个姑娘，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勇气靠近他，跑前跑后为他张罗一切，想方设法要给他解毒治好身子，要他好好活下去。

四周静谧，连鸟虫都还没开始鸣叫，耳旁只有她绵长安稳的呼吸声，裴川静静看着她，慢慢伸出手去，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他想起那黑衣人说的话，目光有些沉，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颜烟瑟缩了一下要收回手去，裴川忙放轻了力道，重新勾住她的手，像起誓拉勾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

在听到黑衣人的那些话时，他就察觉了对她特殊的那份依赖。

他并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依赖，只是固执地觉得她应该履行自己的约定，就算想要背叛他，也应该一直待在他身边。

颜烟一觉睡到天亮，听到外面的鸟叫后恍惚睁开眼，舒适地想要伸个懒腰。

手撑开到一半感觉不太对劲，另一只手好像被人拽着，她纳闷低头去看，正巧就那一双黑亮的眼对视了。

平日里裴川不常睁开眼，偶尔睁开眼神也是空洞无神的，如今那里面好像黑洞之中点亮了一团火把，亮眼逼人。

原本软绵绵的团子似的小人因为那一双眼，好像突然就变了一个气质，看起来还似那般胆怯软弱，可让人直觉他暗藏的危险。

他的眼神专注，视线明亮炙热，瞳孔清亮无比，满是她小小的倒影。

颜烟愣了两秒，伸手在裴川面前挥了挥：“殿下？”

裴川看着她期待又担忧的表情，轻轻笑了：“小烟姐姐，我看见了。”

裴川的眼睛好了？！

颜烟比当事人还要高兴，两手一抓就把他塞进怀里猛地抱住了，兴奋极了：“看见了？全部都看见了！殿下的眼睛好啦？”

裴川脸闷红，他推开颜烟的手，压着唇角往后退：“嗯，我的眼好了。”

颜烟高兴的想打滚，准备起身的时候才感觉到脚下的不同。

之前仗着裴川看不见，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是肆意放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