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好似醒了,又好似没有。
她仰起头,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沾了酒液的唇瓣在阳光下莹润如熟透了的樱桃。
墨蓝色的领带被一只纤纤玉手攥住,男人随着她的力道猛地往下一低,薄唇贴着她额角,轻轻擦过,软香拂入鼻尖,微微开合的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带着醪糟的甜香,每个字都像裹了层蜂蜜,黏糊糊地粘在他耳尖上。
“大哥,是你吗?”
鹤钰缓慢地掀起眼帘,漆黑的双眸里冷光渐暗,下颌线条骤然绷紧,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日光绚烂的夏日午后,温度骤降,直至冰点。
远远跟在后面的惊月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二,楚绒又将男人的领带往下扯了几分,过分贴近的距离,仅有一寸,便可呼吸交缠。
她眯着眼,眸底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心里仍有一丝希冀,
“沈…书…辰…是不是你!”
楚绒真的很想她大哥。
自从沈书辰接手沈氏海外企业,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
就连说好的这个月回来,也因为临时有事推迟。
他好狠的心。
就这么一走了之,撇下了奶奶,撇下了二哥三哥,撇下了她。
鹤钰眉梢透着冷锐,眸色极淡,看不出起伏。
“你喝醉了。”
他不会和喝醉了的人计较她认错人这件事。
想是这么想,可心里骤然凝固了一层冰,凉意刺骨。
男人绷紧的唇角隐隐透出几抹狠戾,转瞬间被轻松掩盖下去。
他掌心落在她腰后的力道蓦然加重了几分,怀里的人果然哭哭啼啼,忍受不了,娇嗔着喊,
“疼”
鹤钰眸色暗了几分。
这就疼了。
他想狠狠掐她的腰,掐哭她,掐醒她。
让她好好看清楚,他到底是谁,但恐怕要让她失望了,他是她的未婚夫,未来的老公,名正言顺的丈夫,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
怀里的人似察觉到漫天涌动的压迫感,不舒服地动了几下,清淡的香气从她的发尾,领口,圈圈漾开。
玫瑰尾调缠上鹤钰的领带,所有怨言在喉间化作一声叹息,他绷紧的下颌线不自觉松动。
终究,还是理智压过了汹涌的情感。
鹤钰松开了手,抱着她,稳稳上楼。
第一次进专属于女性的房间,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清淡的荔枝香,越往里走,玫瑰香气越浓,似从屋子任何一处角落渗透出来的,避无可避。
床边有一张软榻,铺着三层雪鹅绒垫,旁边还摆了好几只兔子玩偶。
他默默垂眼,将人抱了过去。
天光正亮,软榻间的人睡着睡着忽然将脸蒙住,闷闷的一声砸进耳朵里,
“好亮”
鹤钰站起身,到窗边,“哗啦”
窗帘拉合的瞬间,阳光被滤成暗金色的细流,香炉里升起的烟霭在昏暗中勾勒出玫瑰色的漩涡,荔枝的甜香混着檀木尾调,在静止的空气中缓缓沉降。
鹤钰沉默片刻,坐到了沙发上。
他不打算就这么离开,还有话要说的。
最起码,得让她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这一等,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他可以开一个会,确定一个提案,敲定一笔合同,完成一次合作,期间的流水可达上千万。
但现在的这两个小时,他用来等她睡醒。
更怪异的是,他居然觉得,这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男人目光幽幽,原本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她恬静的睡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