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床边,沉默地收回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她回来到现在,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方才在门外听见她压抑的哭声,心脏像被热油滚过,灼得发麻,却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

“别担心那么多。”

他最终只低声说了这一句。

楚绒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厉寻没回答,喉结微动,避开她的视线。

她咬住下唇,唇瓣被牙齿碾得泛白,又问,“……你知道鹤钰在哪儿吗?”

沈厉寻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唇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低沉,

“他要是不要你了,你要怎样?”

楚绒瞪圆了眼睛,瞳孔骤缩,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某根神经。她的手指猛地攥紧被单,指节发白,眼眶瞬间又红了一圈。

“他敢!”

声音陡然拔高,像是炸了毛的猫,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生剥了他!”

沈厉寻看着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忽然笑了,摇摇头,

“是,所以他不敢的。”

他顿了顿,语气生硬,

“所以别胡思乱想。”

楚绒不吱声了。

这能怪她吗?

这都是因为鹤钰一言不发玩消失好不好!

不过这一通发泄下来,她的心里也松了口气,没那么堵着了。

翌日 九点

楚绒难得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便打着哈欠下了楼。

餐厅里,沈厉寻瞧见门口的人,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没想到楚绒会起这么早,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转头对佣人低声道,

“把报纸收走。”

楚绒眉心一跳,直觉不对,下意识喊住佣人,

“等等”

她接过那张报纸,指尖刚触到纸张边缘,沈厉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热,力道却不重,

“昭昭。”

男人声音沉了沉,欲言又止。

“放手。”

她瞪他一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报纸被翻开,第一版赫然印着刺目的标题

【鹤老爷子重病入院,已在ICU治疗半月】

楚绒的指尖微微发抖,报纸上的铅字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扎得她眼睛生疼。

整版报道铺天盖地,其中最刺目的是一行加粗的黑体字:

【玄学专家分析:鹤家当任掌权人鹤钰命格带煞,克死双亲,如今鹤老爷子也危在旦夕】

旁边还附了张所谓“风水大师”的采访照片,那人戴着圆框眼镜,一脸高深莫测地指着星盘胡说八道

“此人乃七杀入命,亲缘薄绝之相。”

“身边亲近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尽早远离。”

报纸第二版露出半张照片

男人独自站在ICU走廊的窗前,背影孤绝,肩头落满苍白的灯光。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呼吸都滞了一瞬。

下一秒,她突然将整张报纸撕成两半,“哗啦”一声脆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谁允许这群无良媒体胡说八道的!”

楚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连尾音都在发颤。

她咬着唇,齿尖陷进柔软的唇肉里,几乎要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