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钰知道她还在生气。
她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故意偏着头不看他,一心一意地玩着平板上的游戏。
他走过去,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是说出门不方便吗?”
他微微勾唇,淡淡道,
“给你买了辆车。”
欧陆蓝。
是她喜欢的拉风的车型和炫酷的颜色。
楚绒微微一顿,想起来那晚她喝醉了,在车上抱着他脖子哼哼唧唧,说想要辆新车。
因为在这里打车不方便,她自己倒是可以买,只不过他在,她就懒得花钱了。
楚绒余光瞥见那抹漂亮的宝石蓝钥匙,脸色稍霁,但很快又绷起脸,凶巴巴道,
“别以为用钱就能收买我!”
鹤钰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往自己怀里带。
她象征性地挣了挣,没挣脱,索性由他去。
他的手掌温热,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她微凉的脚心,力道恰到好处。
“嗯,那天是我过分了。”
他垂着眼,语气诚恳,
“我跟你道歉。”
楚绒耳尖一动,却还是不肯看他,
“你走开。”
说着,脚尖突然用力,报复性地往他腰腹处一踩。
硬邦邦的。
再往上,还是硬邦邦的。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是硬的,连道歉都像在谈判。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脸上,下一秒,鬼使神差地,直接踩上了他的下巴。
鹤钰抬手拦了一下,没真的用力,她铁了心要踩,他也就没办法拦着。
白嫩的脚心贴着他微青的下颌,触感奇妙。
楚绒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注意到男人的神色微微变得晦暗,他抿着薄唇,眸色暗了暗,嗓音微沉,
“再踩我就生气了。”
她一愣,随即踩得更过分,甚至用脚趾去蹭他的喉结,
“你生气呀,你生气呀!”
鹤钰握住她乱蹬的脚踝,掌心贴着那截纤细的骨节轻轻揉捏。
她踢人的力道很小,不足为惧,他低笑一声,指尖故意在脚心暧昧地划了个圈,
“不敢。”
他哄了许久,终于把人哄到了餐桌前。
盖子掀开,瓷碗里澄黄的鸡汤漫出热气,她才勉强拿起筷子。
楚绒吃了几口不想再吃了,把碗往他面前一推,眼睛却亮晶晶地望过去,
“你吃。”
鹤钰面不改色地接过,连她咬了一半的荷包蛋也一并咽下。
楚绒托腮看着他喉结滚动,心情忽然大好。
两日后,培训正式开始。
楚绒按照约定时间抵达劳伦斯的庄园,佣人恭敬地将她引至二楼宴客厅。
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前,摆放在面前的咖啡香气四溢,她没什么胃口,纤细的指尖抓着银勺慢悠悠地搅动着杯中的液体,褐色旋涡映出她微微失焦的瞳孔。
三点零五分,比约定时间晚了三十五分钟后,门终于被推开。
劳伦斯踱步而入。
这是楚绒第二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师,五十多岁的男人,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灰蓝色眼睛像两枚冷硬的金属纽扣,镶嵌在布满皱纹的脸上。
“老师好。”
她乖巧问好。
劳伦斯朝她笑了笑,坐在她对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