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钰站在台阶尽头,目光专注而温柔,唇角扬起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明朗笑意,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无声地等待着她。

她的心跳无声漏了一拍,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即抿唇一笑,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哇哦”

周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在漫天飘散的彩带和花雨中,楚绒下意识抬眸看向紧紧牵着她手的男人。

都怪气氛实在太好,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睫毛落成小扇子,轻轻抖了几下,唇角在不自觉上扬。

接下来的流程,她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走完了。

鹤钰站在她面前,所有的喧嚣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他微微低头,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细碎的光,笑意从唇角蔓延至眉梢,冷峻的轮廓被温柔浸染得格外生动。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花瓣,动作珍重得如同对待易碎的梦境,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嘈杂的背景中稳稳落入她耳中,

“以后多多指教,老婆。”

时至中午,楚家专门用来宴客的厅堂宽敞得能容下二十桌,每张八仙桌铺着暗红色绣金线的锦缎桌布,沿墙摆放的条案上,十二道雕花漆盘盛着象征吉祥的干果蜜饯。

早上的仪式结束后,楚绒回房间里换了条裙子,是件红色旗袍,丝滑的缎面贴身勾勒出纤细的腰线,搭了件毛绒绒的披肩,保暖又舒适。

台边摆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她随意挑开几个,在一个锦木盒看见了只翠绿色刻着缠枝花纹的翡翠手镯,倒是和她的旗袍很相称。

楚绒没细看送礼的是谁,便戴了上去。

“小姐,小姐?”

礼月唤了她好几声。

楚绒这才回过神,耳边好似还落着男人那一句老婆。

“…嗯,我在。”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耳尖很没骨气的又红了。

现在是提亲,还没正式结婚呢,他怎么就喊老婆了。

果然还是和印象中那般,不要脸。

刚刚那么多人,肯定都听见了。

楚绒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齿尖蹭到了浓艳的红。

化妆师连忙上前替她补好唇上的口红。

她梳妆完毕,回到楼下。

恰好提亲宴开始,她的位置在最前,一桌九个人,很显然,多出来的三个位置,是给这门婚事的牵线者,沈家留的。

楚绒落座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不小心抬眸时视线更是同对桌的沈厉寻相撞,她心口一跳,簌簌垂睫,若无其事般饮了小口香槟。

她现在还没做好面对沈厉寻的准备,实在是无法把那一晚强硬说胡话的他同以往沉冷严肃少话的二哥联系在一起。

饭桌上,长辈们在交谈,男人们时不时相互碰酒。

她心思乱乱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四喜丸子,咬了一口就厌弃得丢在一边,没胃口再吃。

不知道聊到什么,一桌人都起来碰酒。

楚绒也举起酒杯,一一碰过,到沈厉寻的时候,她微微顿住,握着酒杯的指尖略微绷紧,而男人表现得再正常不过,微微一笑,酒杯低了一些,抵上她的,“嘭”的一声轻响。

随后,沈厉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绒则是一口都没喝,象征性地举起又放了回去,一眼都不敢抬起。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鹤钰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抬眼,幽深的目光落在对面,不过两秒,沈厉寻的眼神也落了过来,直白的,不加掩饰和闪躲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他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听见沈老太太问起的问题,调整好心情后微微一笑,一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