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花央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穿着一条在脖子后打结的兜胸棉裙，露出双肩和一截上臂，长袖遮了手肘垂到掌心，后背光裸着。

墨色的裙摆下露出粉红色的膝盖，双腿被溅上少许泥点。

湿透的裙子紧贴着身体，不断带走热量。

深呼吸了一会，她慢慢将脖子后的活结松开，皱着眉把沾了水略沉的连衣裙脱下，双脚慢慢从萎顿到地上的一圈衣服里踩出来。

绫花央把裙子摊开，斜斜地铺到草甸堆高后的鼓包上，正对着散发热量的那面土墙。

绫花央抱着胸挪到人鱼面前，他随着少女的接近，从趴着的状态慢慢直立起来，哪怕仍有大半尾巴拖在地上，也跟人类差不多高度。

“冷，冷……”她双手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反复说着这个音节。

犹豫了一会，少女松开一只手，露出一边新雪一样的乳房，人鱼直直地盯着，那颗被冷得硬起来的鲜粉红色乳珠。

她将手搭在人鱼的肩膀上，冷血动物的皮肉与水温近似，而那人类般的肌肤细腻如瓷。

疏水性，绫花央想到，他只是伫立在这儿，表皮上的水渍滚落，像从鳞衣上滑开。

被人鱼再一次拉到怀里，她想附近应当有地热源，运气好的话……这只占领了这片栖息地的霸主，能将她带到更暖和的地方。

因为第一次转移，人鱼就是以无风、陆地、暖巢几个标准将她带来这里，而他应当明白，这还不够。

感受到他们逆流而上时所处的水温，一缕一缕温暖的热流奔跑过她周身。

绫花央被人鱼带到了一处散发着微弱硫磺气味的热泉汤处。

她几乎是立刻越过水线，到那泾渭分明的浅色汤池里漂浮着。

放松了一会，绫花央转头去看人鱼。

金发蓝瞳的高大人鱼还保持着那个，用臂弯变扭地夹着她的姿势，整个上半身都立出水面。

他那平淡无波的神色，配上愣愣地呆在原地的模样，显露出几分委屈。

明明人鱼抿着嘴唇，却让人感觉他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绫花央游到他面前。

黑水白泉在往下游奔涌时，搅合在一起，这条水线卷着无数细小的漩涡。

她抬头伸手去轻轻碰了碰人鱼垂落的发丝，拎起一条柔顺含水的发束，抿到嘴里，吸了一口水含住。

暖和后手掌舒张着，晶莹细瘦手指尖泛着点点浅粉，点了点人鱼的项链。

“等一会。”

绫花央含糊说道，往温泉岸边游。

上岸的位置已隔出几米，她转头看了眼人鱼。

他正用自己那条黑白重叠的大尾巴胡乱拍打热泉这边的水面，水珠四溅，一直看着她。

绫花央赤裸着身子，不急不忙地观察这处天然热汤池。

她已在醒来礁石为原点的视野范围外，岛屿内部有稳定热源，如果人鱼没有迁徙的习性，应该是较安全的。

人力可徒步的岸边长着高过她的灌木，河床底石块间少有绿植，再往水源来处，就得拐过弯消失在人鱼视野里了，她只是遥望了一眼。

在不过几十米的岸边走了一段路，她抓松了植物根部的土壤，根茎粗壮，泥土带着腥气，是温热的。

绫花央蹚过平齐胸口的水面，到距离冷黑水更近的对岸，人鱼如同一个浮标，追着她侧移着。

她坐下，小腿埋在热水里，偏过身去捉人鱼的脸。

他如同搁浅的鲸鱼，鱼尾像蛇一样推动他在沙地上前挪，只剩一点轻纱似的尾边泡在黑水里。

人鱼的耳鳍薄如蝉翼，被温热的手指捏着，反射着晶莹的水光。

在脸颊两边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