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礼毕后,身为新娘的柳如丝便该移步喜房了。
可她却没移步,而是挽着太子笑意盈盈一起向宾客敬酒,说是她老家那边的习俗。
太子极为纵容,目光含笑地凝视着她离经叛道的举止。
这一幕,何其相似。
当初,君淮远便是如此宠溺着颜娆儿。
纪兮辞转目看向君淮远,他眼底果然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那边,柳如丝笑盈盈朝太子说道:“殿下,妾身今日高兴,赠你一诗可好?”
太子宠溺一笑:“好。”
柳如丝开始吟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话落,柳如丝一副等待众人夸赞的模样。
但底下却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不是首辅君大人的宠妾颜娆儿做的诗吗?何时成了她的诗?”
柳如丝顿时煞白了脸,只是不停打量着太子的神色。
纪兮辞看向君淮远,语调平静:“夫君,太子贵妾似乎和颜娆儿是同乡,你不去问问颜娆儿的行踪吗?”
君淮远沉下了脸。
“你到底有完没完?”他像被逼到绝境,喉间溢出痛楚的腔调,“她已经走了,你还三番五次提她作甚?”
“没完!”纪兮辞眼亦被逼出红,凭什么?
她被他们拉入暗无天日的深渊,痛不欲生。
他一句收心就想两清?
君淮远脸色阴沉,蜷紧的手指死死按在桌上,指节泛白。
“纪兮辞,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收心,你就让这件事过去,但你没有做到。”
纪兮辞笑了笑:“对,我食言了,你想如何?”
君淮远浓眉微蹙,盯着她,极难过的一字一字:“那我们只能和离了。”
第2章
和离两字像一块巨石,猛地砸在纪兮辞的胸口。
痛意蔓延四肢百骸。
君淮远看着她眼里的猩红,下颌紧绷警告。
“下次再提她,便不是和离了,我会以七出之名休了你。”
纪兮辞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酒爵,想要往君淮远脸上泼去。
“老师,孤敬你一杯,感谢你一手成全了我与丝儿的姻缘。”
但过来敬酒太子,打断了她的动作。
看着他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模样。
纪兮辞心里一阵冷哂。
一丘之貉。
心口实在闷堵得厉害,她起了身,去往清河园。
那是太子妃傅芩的住处。
瑞王府与镇国将军府比邻而居,纪兮辞与她自小便是手帕交。
清河园。
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每一处都是太子为迎傅芩进门的情意。
角亭里,傅芩失神端坐着。
一墙之外热闹的划酒声,衬得这院里的寂静尤为凄凉。
听到脚步声,她惊喜抬眸。
又在见到是纪兮辞后,满眸星光瞬时碎裂。
她红了眼,颤声问纪兮辞:“兮辞,你当初是怎么过来的?”
纪兮辞心中一颤。
当年她不准颜娆儿进门时,父亲劝她:“女训有言,出嫁从夫,男子三妻四妾是伦常。”
纪兮辞并未动容。
真正让她软下态度的是母亲的话。
她是怎么说的?
纪兮辞闭了闭眼,僵着脸,麻木地将母亲说与她的话重复给傅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