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开口，眼眶有些红：“我知错了。”

“我不该变心、不该纳妾，更不该决定收心还对颜娆儿念念不忘。”

“你打我吧，骂我吧，我绝不还手。”

他说着，上前两步，想要抓纪兮辞的手。

纪兮辞退后一步躲过。

“都过去了。”

“你说的这些，我不记得也不在乎。”

“我只知道……”纪兮辞笑了下。

将他从前说过刺心之言，原封不动还给了他：“伽勒尔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话落，君淮远脸上血色瞬间褪下。

纪兮辞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她以为会有报复的快感，但人彻底死心，竟然完全无动于衷。

甚至还很是厌烦。

纪兮辞不想再多纠缠，正要离开，却见君淮远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掌心捂住心口。

下一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13章

纪兮辞有一刻的怔然。

等反应过来时，忙朝身后婢女吩咐道：“快去喊巫医。”

她不担心君淮远。

她担忧的是，他若是出事，可能会造成两国交恶。

一直跟在身后的伽勒尔上前，将君淮远挪到最近的一处宫殿，等候巫医抵达。

很快，巫医到了。

诊治一番后，巫医摇了摇头：“郁结心志，再刺激下去，怕是活不了多久。”

纪兮辞有些诧异。

怎会如此？

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竟会伤心至此？

伽勒尔问道：“巫医，那他能活着回到虞国吗？”

巫医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纪兮辞和伽勒尔的心都是一沉。

若是信使死在半路上，怕是会引起两国战乱。

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最终，巫医给出了一个办法：“先顺着他吧，刺激他活着的念头，再提离开一事。”

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纪兮辞心中复杂，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萦绕于心。

和伽勒尔回到寝宫，已然天黑。

他从身后抱住纪兮辞，声音阴郁：“兮辞，既然他要死了，明日本王便让他回虞国，眼不见为净。”

“若他还敢纠缠你，本王便亲手了解了他。”

意气用事。

君淮远还昏迷不醒，明日就送走，若是死在半路上怎么办？

纪兮辞叹了一口气，抚上腰间禁锢的手臂，劝阻他。

“不可，如今应当先让巫医诊疗好他，再决定何时送他离开。”

“而且马上就到冬季，粮仓告急，邬善国又经历了多年的战乱，如今需要休养生息不能再打仗了。”

“你是王，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此事利弊。”

身后之人不语。

沉而重的呼吸撒在纪兮辞的脖颈上，掌心下的手臂青筋暴起，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良久，他才沉沉道：“本王不愿。”

“这人狡猾如斯，若他求你陪他度过最后一程，你该当如何？”

他的诉说满是对纪兮辞的不信任。

好像她一定会抛弃他，投入君淮远的怀抱一般，他为何会这般没有安全感？

纪兮辞终于忍不住挣脱他，回头凝望着他的眼：“伽勒尔，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