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愧是外世之人,才学出众,比之我那不懂诗情的妻好上千倍万倍。】

在我艰难孕育子嗣的八个月,他们整整来往了一百二十张书信,互诉情谊。

我端坐书房内。

只觉一颗心被冷水浸泡,冷到四肢发寒发木。

不知坐了多久。

外面天色由暗转明,一束光落在我的眼睑上,压抑许久的一颗泪潸然落下。

‘哗’地一声。

门被推开,君淮远跨步而来。

见我还在,他露出诧异的神色:“你还在这做什么?”

我捻着那封信,一夜未眠的眼浸着红看着他行至案台边,唇张了好多下,才沙哑吐出一句话。

“颜娆儿比我好上千倍万倍?”

君淮远微凉的视线扫过我的脸,又落在那信上,说道:“是。”

我凄厉一笑。

这就是我的好夫君,真是好夫君啊……

薄情寡义,冷面无情。

笑意收敛之下,我松手放任信封被烛火吞噬。

“纪兮辞!”

君淮远暴怒呵斥我,上前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没站稳,额头重重砸向桌角,晕了过去。

鲜血砸落在地。

手中烧到一半的信打着旋落在帘子上,顷刻间,火舌蔓延吞噬房梁。

君淮远根本顾不上晕倒的我,只红着眼将颜娆儿送的东西搬出去。

我被迷烟呛醒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君淮远……”我气若游丝唤他。

可他只是顿了一下,便揣着东西头也不回地冲出火场。

霎那间,我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心底对他的最后一丝留恋,随着晕厥的瞬间,消失殆尽。

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但我得救了,再度睁眼,入目便是傅芩惊喜交加的脸。

“兮辞,你终于醒了!”

“幸亏君淮远救了你,还好只受了些皮外伤。”

傅芩解释完,话音一转,语气满是羡慕。

“君淮远对你真好啊,不像太子,一颗心都挂在那外室身上。”

家仆们也跟着附和,好似君淮远真的爱惨了我。

我只觉招笑。

如果君淮远没有写那些与颜娆儿的恶心信件,我就不会烧信。

他不觉伤风败俗,还气急败坏推我,招致这场火灾。

我本完全可以不受这场无妄之灾的。

我不想再听下去,敷衍着转移话题。

“阿芩,我没有大碍了,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莫让太子挂心。”

这话叫傅芩红了眼:“他那里还记得我?”

她叹了一口气,失魂般吐出太子如何区别对待她和那穿越女柳如丝。

柳如丝说想掌家玩玩,太子就让她让出管家权。

柳如丝说想在家里放风筝,太子就让她搬出了清河园。

她哭着,我听着。

突然之间我觉得没意思透了,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不能再拿君淮远的错误来惩罚我自己了。

我该做出决断了。

于是,我找到了我的大伯,皇帝陛下,去求一道和离圣旨。

皇帝愿意给,但需要我做一件难以启齿的事。